不过他并不关心谢疑僵硬不僵硬,跟系统说完话后就沉浸在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新奇中。

少年的声音清脆又好听,其实是很讨人喜欢的,但谢疑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具有威胁性的话语般,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两下,声音发紧:“……是,少爷有什么吩咐?”

在接受这份工作之前,他就听说过要伺候的人脾气并不好,时常莫名其妙地发火,一个不顺心就会把人开走。

顶级豪门家的小儿子,相貌精致身体不好,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可想而知被养的多么娇纵任性。

他昨天才来的苏宅,就已经听下人透露过好几件这位小少爷的“光辉事迹”了,而刚刚在他来之前,管家也严肃地让他谨小慎微一些,千万不要惹少爷生气。

然而小少爷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垂着眼用漆黑水润的眼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撇开,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询问,似乎刚刚只是心血来潮般地叫一下他的名字罢了。

谢疑的手僵了一下,见没有后续,又慢慢给小少爷系起扣子来。

伺候着苏知穿好衣服后,谢疑就自觉地退了出去。

谢疑一走,苏知绷着的身体就放松了下来,他没有形状地靠着床头缓了一会儿,然后指挥着自己的身体去卫生间洗漱。

等到终于能下楼吃饭,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苏父苏母两年这都在国外的分公司忙活,连国都很少回,更不要说待在家中了,而苏知上面唯一的一个大哥也在国内的公司坐镇,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一星期中能有两天回苏宅住都是难得。

于是偌大的苏宅中,常常就只有苏知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少爷,和一堆只敢低着头做事的仆人,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苏知扶着楼梯把手,以老年人一般的速度缓慢地走下楼梯,同样缓慢地在餐桌旁坐下。

管家见他这幅迟缓的模样,关心地问了一句他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被苏知用没睡醒三个字敷衍过去了。

管家不再问,安静地给他摆好餐具,谢疑则把早饭从厨房中端了出来,小心地放在苏知面前,然后就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整个餐厅中三个人,只有苏知一个人坐着。

因为系统慷慨地赠送了一半的治愈值,所以这个任务看起来好像并不难,但事实上,苏知还没开始做任务,就遇到了一个难题:他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

当然,也不会用筷子。

当了几千年不会说话不会动的灵草,突然有手有脚能随处移动,实在不是短短一晚上就能适应的。

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套碗筷,苏知不禁陷入了沉思。

犹豫了十几秒后,他最终谨慎地选择了看起来使用难度最低的勺子。

就在他刚拿起勺子准备吃饭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下人,附在管家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管家跟苏知说了一声,很快就离开了。

管家跟着下人出去之后,餐厅中就剩下了苏知和他的治疗对象谢疑两个人。

管家离开以后,谢疑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下颌微崩,苏知没去管这个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好的治疗对象,小心地捏着勺柄,专注地尝试自己身为人类的第一顿饭。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人类的食物,舌尖味蕾感受到的味道层次丰富,和只能尝出甜味的灵泉水差别很大。

……有些不习惯,但是感觉不算糟糕,苏知舔了舔勺子,想。

这具身体的胃似乎很不好,管家对他的饮食管的很严格,早饭十分清淡。

但饶是这样,也许是由于昨天穿越过来之后心绪有些难以平静,晚上没注意保暖着了凉,刚吃了几口,苏知忽然感觉胃部一阵抽痛,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了揉搓一般。

他手上脱力,原本就拿的不太熟练的勺子磕在碗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碗中的汤汁溅出来洒在餐桌上,身体也因为疼痛而蜷缩了起来。

不是苏知娇气,而是这具身体本身就不耐痛,况且他还没有习惯使用人类的身体,一时间控制不住这种本能反应。

管家不在,谢疑犹豫了几秒,眼看着苏知的身体正在往旁边倒去,已经快要从椅子上滑下来,瞳孔微微缩紧,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等一下,不太对劲,谢疑的人设里有脆弱这种标签吗?

正如他一贯对谢疑以往的评价,谢疑是个十分目的主义的人,他做的一切事都是有目的的,擅长计算人心,把每个人的情感,甚至有时候是自己的情感,全部当成达成目的的工具。

穆晴点头:“可以,去你刘师叔那里打劫一个,晚点我找他要份学生名单,你看着选一个。”

老师说话做事还是这么像土匪抢劫,苏知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有拒绝:“好,谢谢老师。”

苏知有些谨慎地道:“0409之前和蔷薇科的变异植株匹配度就不错……虽然还没开始正式实验,但我觉得或许能在它身上找到答案。”

穆晴没有对他这种缺少论据的的想法提出批判,而是顺着鼓励道:“嗯,试试看。”

科研有时候确实需要一点玄学,比如说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第六感。

这也太高冷了吧,好难追。

这就是高岭之花吗?

实习生alpha刚萌动的一颗心,瞬间碎成了一地渣渣。

方师兄微微一笑,推了推眼镜,残害完年轻alpha的玻璃心,心情愉悦地走了。

从来没有被父母之外的人这样握着手就连父母也是很小的时候才会这样牵着他苏知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开,但是谢疑不轻不重地锢了他一下,苏知于是反应过来,他在和谢疑谈恋爱,牵手是件很正常的事,克制住没有再继续挣扎。

谢疑:“可以牵吗?手好凉,捂一下。”

苏知:“可以……”

他没有说他的手不凉,因为他觉得谢疑大概只是想牵手。

只是这种事情还要给他补打申请吗?好正经。

之前在矿区出事故,谢疑一定要把他抱在怀里,也没有打申请。

不过苏知没有怪他的意思,他知道那是谢疑在激素作用下正常的应激反应,他只是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想起那时候男人按在他腰上手掌的温度。真的很热,体温怎么会这么高?

苏知乱七八糟想了一会儿,看着男人形状流畅的侧脸,想起来:“其实昨天晚上在车上,我以为你会想跟我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