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渡劫,山中湖塘里的蛟一般都会选择下河入海,因为它们体形庞大,就必须借助雷暴雨涨水时从山洞湖塘里出来入河,沿途自然有无数雷电等着劈它不让它成功,因此通过与神外形最近、据说神魂之中被神留下过一丝神血的人类也是它们最佳的躲雷劫的帮手,因此大多蛟都借着水势通过人类住的城市村镇等地方进入河流再入大海化龙。
但它们体形庞大,所过之处必然引发大水,对人类的住地与性命造成极大的破坏伤害,因此有术门中人想出办法,便是在桥洞下倒镶一把尖锐的宝剑,叫斩龙剑,剑柄入桥,剑尖直指河水,当蛟从河中游过时便会被这尖给斩杀,如此便可保护一方水土百姓。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走蛟都会叫斩龙剑斩杀,有一些运气极佳,能无伤或有伤的躲开了这些伤害,江湖术门便想尽办法捕足或杀死这些蛟来保护百姓,但若说真正有效的,却还是始皇组建的蹬龙军。因为蹬龙军里特意加入了对龙的习惯有所了解的御龙氏与豢龙氏,他们神出鬼没于华夏各地,追寻着各种传说或当地的传闻,为始皇寻找一切真龙及异兽,以求研究长生不老之药。
常青的师父姓名并不为外人知晓,常青只用游夏称呼他。那时候还是游夏二十多岁的时候,习得一身本领,游走于华夏寻找各种异宝,对自己的身手及寻宝本事极有信心,当时他正好到了川西北与青海交界的一处极为偏僻的大山里寻找一味奇珍的蛛丝马迹,结果蛛丝马迹莫有发现,却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雷电交加,天气说变就变了,一下子就暴雨倾盆,人是想走也走不了。
游夏作为憋宝人,五感极为灵敏,很快就从瓢泼大雨里闻到了一种腥味儿,当地的住户喃声说这大好的七月天,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还雷电交鸣不停,闪电的形状也很怪异,一排排的,又快又猛,紫得让人发颤,实在是太古怪了,以前从来莫有过,游夏听到心下一动,合着自己闻到的气味,加之自己为了寻找奇珍而摸透了周围的环境,很快就想到了这村子隔了半里地的地方是条河,而他进过的山里则有个青翠带蓝,如同玉石一样的漂亮湖泊,顿时就猜测着是不是那湖里有东西成了蛟,要入河去海了。
这种事并不是想遇就能遇上,作为憋宝人,游夏胆大心细,也依仗自己有好身手,就起了好奇心,想去河附近的桥边看看那处桥下是不是真的会有蛟自水中而过,同时更有一层隐秘的心思,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借着桥下的斩龙剑伤到走蛟时自己出手捡个便宜,于是他不顾借住的人家的劝阻,一意披了蓑衣便顶雨往那个桥而去。
别人暴雨里视线受阻得厉害,于游夏而言他却还是能看清五十米左右的环境,很快他就到了离那个金水桥不远的地方。
河水确实如他所想,猛涨得厉害,游夏眯着眼正想更近一点找个地方隐匿好静等雷势近来,那时候必定蛟也走到这附近,哪想再近一点后突然发现桥上居然有人!
他当即心下一惊,定睛一看,人居然不少,有近十道身影,游夏心道,莫非这些人打着的是同他一样的主意?
他赶紧止了步,找了个大石往后一藏,盯着桥上仔细看,因为雨势,对方的动作看得并不那样真真切切,但大概也能明了,那些人似乎在拖着一大堆的树枝在往河里丢,那树枝的形状分杈极多,这勾起了游夏的好奇心,他估计着对方笃定这种天气没人敢随便出门,而且他们看样子极为专心,很可能不会发现自己的偷窥,于是悄悄又借着树石等掩护往前挪了段距离,将自己藏身在两个石头的夹缝后,透过夹缝虚张对方的行为。
距离拉近了,这下游夏也看得更清楚,对方手里的树杈子何止杈多,更多的是尖利的长度不短的刺。他走南闯北,可以说对全国各地的物产如数家珍,像这种形象熟悉的树木只稍稍回想了一下,便想起了它的名称:皂角树。
游夏当下奇了,这群人往大涨的河水里丢皂角树枝,还并未看到树枝被水冲得浮起来,这是打算做么子?难道说这些人同自己的目的一样,发现此地的不对劲,前来捕杀走蛟?
他不敢轻举妄动,看着那些人从桥中间走到两头,硬把河道丢了一层皂角树枝,然后各自在河岸边上寻找好了藏身处藏了起来。
那些雷先头还在山里头打,慢慢的竟是一路往金水桥这边移过来,过得好一阵,河水都漫过了桥面不知道有多深了,游夏也渐渐感觉到发冷,如同泡在冰水里时,空气里的腥味突然加重了。
他顿时精神一振,握着自己用来防身的一柄煞气极重的古剑再次从夹缝中看向金水桥。
很快的,雨幕中,金水河的上游处突然河水涌起一道大潮,如同三角箭尖一般破水往下而来,等到了金水桥时几乎有两三米高,扑天盖地的抢先从天而降的阵阵闪电雷鸣要过桥。
游夏不由得摒住了呼吸,不敢眨眼。
蓦的巨浪还未砸完桥面,桥下的河水剧烈翻滚起来,一种古怪又沉闷,如同隔着空谷般的嘶吼声兀突在雨中响起,水花溅起了七八米高,游夏眼见,看到黄泥似的浊水里带着丝丝的艳红,心下不由惊道原来那皂角树竟然起作用了,拦住了走蛟还让它受伤了。
接着又是一声怒吼,河水如同开水似的翻滚得更加厉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道闪电已经追了上来,猛的劈到了浪最高的水里,隔着雨幕游夏听到有人怒喊:“动手!”
几道人影飞快的从藏身处跑出来,桥那头的人甩手就往这边甩了个东西过来,这边的人冒着狂风大雨竟稳稳将其接住了,两边人一拉开,便将中间的部分抖着往河里头甩,游夏看得分明,那是一张大网。
闪电也是极为配合,恰巧在网甩下去的时候又落了一道下来,直直劈进了已经掀得比原来要小很多的河浪里,这下子浊水下大股冒出了红色的血液,捕蛟的人乐坏了,忍不住道:“天助我们也!快拉网,这条蛟走不掉了,能抓活的赶紧抓,死了就失了不少妙用了!”
他们加紧了动作,领头的人忽然警惕起来,点了两个出列:“再去巡一下周围,别让别人破坏了咱们行事。”
那两人分头便走,其中一人正是往游夏这边过来。
他速度奇快,背上背着一个极长的长皮箱子,腰间则是两个剑鞘,左手臂上还有一个像弩弓一样的东西,游夏只看一眼便知道这人身手极厉害,再一看就发现他身上的剑鞘与手里的剑身上似乎都纹着同样一个古朴却极为大气的动物图案。
眼看一息之间那人就与自己拉近了六七米距离,游夏自然不敢再呆下去,掏出自己研制的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甩到石上与雨水中,自己则使出本事飞快的按着藏身的地点后退。
憋宝人经常要从极危险的野兽嘴下逃生,因此这藏匿逃脱的功夫乃天下一流,因此游夏顺利脱了身重返了村里。
说到这里,常青补充道,他师父后来想了几回,又寻了皂角树与百年生的大蛇做实验,发现皂角的刺因为极多,能从蛇身细小的鳞片中扎进去,扎进肉里的。而且一扎肉,蛇因为剧痛而狂扭不止,习惯性的要盘绞,结果只让自己往多刺的皂角树上缠得更深而难以脱身,就算脱了身,也奄奄一息,去掉了大半条命了。
至于游夏当年看到的那个捕蛟,那蛟叫人那般以皂角树困杀,又遭了雷劈,按他的猜想,那些人将它捞了上来,怕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毕竟他跑出去一段后可在空气里闻到了烤焦的肉香味儿。
至于游夏见到的那人剑鞘与剑上的刻纹,后来他查了大量资料,花了十多年时间才算搞明白,那应该是江湖上不为人知的、一支叫蹬龙军的军队的标志。
何洛心下一动,问常青能把那图案画出来不,常青点头,等画出来一看,何洛微微一怔,又尽是意料之中的表情。
果然,那图案与他见到的那个秦龙盾上的龙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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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被骗
常青给大家解释:“如果真的是蹬龙军的人参与,那很可能他们手里有蛟皮或蛟骨。要晓得,龙是水生动物的祖宗和终极目标,可以讲就是它们的头头,所有的鱼虾龟鳖都怕它,所以那个打渔的说半夜看到鱼潮,我怀疑就是对方动用了这两种可能性很大的宝物来隐藏小伍师傅。
而且因为是蛟,在水里最是自在,所以蛟皮或蛟骨自然都避水。”
这话听起来很离奇,但抛开正常人的思路,用江湖人的眼光去看,又是合理的。
常青讲完了,大家也再想不出更多的好办法,全都只能寄望刘副官尽快让人找来一定数量的皂角树枝及时放到关卡去进行拦截了。
就在大家进行人员分配安排时,一通急电打了进来,唐四爷一接突然一扬眉,声音没控制住有些大:“么子?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不见了给老子找啊!多派些人,回程火车同水陆都仔细给我找!”
他说完砰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是个人都听出来唐四爷这是发火了,正面面相觑,就听到唐四爷说:“姓关的跑了。我派了那么多人一路监视,没想到在武北,这老东西居然找了个人假扮他,自己偷偷跑了!”
何洛道:“会不会跑到益阳去做接应?这姓关的动用自己最硬的关系绑架师父,恐怕迫不及待的想要早日把师父转到他们最严密的暗处去。”
扈老十张了张嘴,小二金也不知是有感还是无意,突然撞了他一下,被这一撞,扈老十又闭上了嘴。
他其实很想问,伍师父到底是么子香饽饽,居然让人神秘无比的蹬龙军都跳出来绑他了。
这好奇其实在场其他人想必都有,但大家都聪明的忍住了,何洛也感觉到了这敏感的一闪而逝的现场气氛,眼珠子转了一下后并没有打算就这事做说明,反而在等其他人走后同唐四爷商量:“城里我觉得还是加大人手,另外我老家回龙沟那头、咱们师门所在地的云水县怕也要加大力度严格监视,我怀疑这姓关的并无真正的培育人芝的法子,眼光自然就会落到我们门派的经书典藏上。他也肯定怀疑关于人芝的记载,会不会藏在我家祖坟里头。”
唐四爷只思索一下就觉得这个猜测极有可能,自然赶紧让秦副官去再次安排人手。
至于让所有人都猜测着想要刨地找出来的关大先生究竟哪去了呢?
汉口的一艘客轮上,一个穿着鸦青长衫,头戴着洋帽,手上提着一个藤箱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像是下人的年轻人的中年八字胡男子正跟着人群站在船舷边上对着缓缓远离的岸上的人群挥手。
等到差不多了,他收回手,跟身后的人说“走吧,回房里休息。”便转过身往船舱里走。
这人正是贴了胡子化妆成一个叫王永昌的关大先生。而他身后那人,不是别个,也是做了相貌遮掩改变的麻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