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些恐怕是我师门的另一支的传人利用长生方弄出来的失败品,或者说是守墓者。”
他这么一说,佐佐木顿时眯起了眼,眼珠子蓦的泛红,像野兽一样用狩猎的眼光死死盯住关大先生。
“原来关大先生突然撕下和气的伪装要从我的人手里抢那儿。只是你都有长生方了,还要挖同门中人的墓,可见你这方子不全吧?”
关大先生居然不否认他的话,反而点头。
“确实。
我师门传下的册子与方子,是真的,但全,肯定是不全的。据说我那位开派祖师爷疑心病极重,当时为了研究长生方投靠了始皇帮他炼药,实际上是借助帝王之力从全国搜刮各种珍稀药材为他私用,而他怕方子被人偷去,都是自己贴身私藏,就连传授下来的,也残缺不全。这也是我师父临终前告诉我的。他穷一生之力都在寻找册子里记载的这位曾为我派开山祖师当成药人的那位同门管先生的后人,因为我门不相信,这样的长生方原师门的人就不会动心,不会流传下去,也相信,既然门内能培养出管先生那样的活人芝,定然也一定有办法再培养出一个来。”
“所以你觉得那个墓里很可能就有你想要的活人芝?”
“不错,我是这么觉得。若不是我根据我师父穷其一生找到的一点蛛丝迹追根究底查下去,又怎么能发现与我原师门有关联的何家和何家祖坟呢?”
“可惜,就算那个什么何家的坟里有那么多古怪的东西,却也没有人芝。”
他们讲到这里,一直当背景默默不出声的晏先生突然开了腔:“不,也许是有的。
那个石棺里出来的东西,好像连女魃那样的东西都能呷了,还不惧地火。
没得人芝,那个墓里也一定有能使人或动物强大化、长寿化的东西,否则不会看管得那样的古怪厉害。”
他这话让其他二人一静,纷纷侧目看向晏淮南。
晏淮南却没有看二人,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断手。
因为想起那时候的惊心动魄的经历,断臂处都似乎重新生出隐隐的痛意。
良久,佐佐木道:“可惜那地方已经发生了地动,恐怕埋得更加难以寻找了。”
“不错,如果再去的话,恐怕连厉害的风水先生都一时不好断定方位。而如果找到那个墓地再进去,我们恐怕除了身手厉害的人物和机关阵法大师,还需要一种特殊的帮手。”关先生附和。“那就是憋宝人。”
另外两人听到这三个字,都有些惊讶,但马上若有所思。
江湖门派万万千,憋宝人这个行业也有无数的分支,总的来说像攀山人、铲地皮,都能归于这类,但真正说到憋宝,则是这个行业的最顶顶厉害也最识宝全面的人物。这种人物,行踪不定,全世界的游走,他们最多出现的地方是世上最危险的地方,因为那样的地方才会有最奇异的珍宝异草,也因为危险,所以真正的憋宝人在世是极为少的,也不为人知。
晏先生自觉鬼门传人就很稀有,憋宝人几乎和他这个门派都差不多,可能就多个一两人而已。
这么稀少的江湖异人,佐佐木自认活了几十年,并不能认识一个,他们这会儿有了希望,可上哪找这样的人手去?
两个人都觉得不可能,但看向关大先生,发现这个儒商笑得似乎胸有成竹。
“我的诚意,我敢对天发誓百之百的真诚,而在这诚意之上,我有个想法。”关大先生也不卖关子。“但前提是建立在佐佐木先生对我和我们的合作的完全信任之上。”
佐佐木不出声,等看到关大先生将册子推到桌子中间后,再次仔细的打量关大先生的神情,见他不躲不闪,良久,佐佐木眼里的红色终于消失,也慎重的点头:“以我佐佐木家族的名义起誓。”
关大先生终于松了口气,把册子往佐佐木面前推过去一点:“这是我的诚意。接下来,我有个计划,得完全依靠佐佐木先生才能成功。”
“你们都晓得唐家那位少帅出面让他名下的拍卖行当帮我拍卖一批古董文物的吧?
我观察过他,几次接触,他身边虽然有厉害的江湖人物,但平时只有普通的军官与管家,而这次拍卖,他也答应出席,省城的权贵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为了搭上他那条线要来参加。如果在拍卖会上,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用蛊虫控制住这些省城的上层头脑人物们,再利用唐少帅的人脉去找憋宝人,岂不是比我们自己去找要快得多?
而且,我们的实验基地放到唐家军里……”
关大先生笑得儒雅,佐佐木听着,心里一边提高了对关大先生的警惕,一边又是对这个人物的狠毒的赞赏。
好一条狠辣的毒计,好可怕的心思和野心。
第522章 招兵买马
事实上关大先生的多疑而转移自己的实验场所的行为很正确,因为在第二天的时候长春会的郭长老就将一份消息递到了唐四爷的办公桌上,里头正是关于全城江湖人氏秘密对日本人搜索的资料,同时附上的正是关家别院的地址。
唐四爷的人化成各种行业的人,甚至也包括碗担业的上门进行各种明查暗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屋子的主人确实不在,只有几个十多岁的下人定时打扫,再加上门房四十多岁的一对夫妻兼厨娘,身份都很正常。
唐四爷是不信得的,不用他讲,郭会长就主动说:“外头看不出,不如等晚上,我再派人摸进去看一下。”
唐四爷很满意长春会的知趣,他玩笑似的转着手里的笔,在电话里问郭会长:“郭会长哪,您看,咱们省是越来越好了啊,但要是比起上海北平那些地方,咱们还是有一定差距啊。不瞒您讲,从我坐上少帅这个位置,每天操心军防保护省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我才晓得,现在这年头,除了拳头硬,还要武力实力比别个强。”
郭会长一听,心头就是一跳。
这唐四爷不是前阵子卖东西,从省城那些上层阶级有钱人家身上狠刮了一笔钱财了吗?难道嫌少?要把主意打到他们江湖人身上来了?
郭会长这下子心里苦水往外头冒,嘴上却是不能得罪人的,赶紧的打哈哈道:“是啊,少帅说的是,我们现在这个江湖班子哪,也越来越不好讨饭呷了。国外那么子洋衣裳、电影等新鲜又时毛的东西进了咱们华夏,我们这些靠老祖宗手艺呷饭的人,像杂耍班子,现在都生意比以前差了不晓得好多了,戏班子也比以前要少了不少客人,现在的大老板们哪个请客不是去百乐门那样的洋气地方?唉,新东西多得是,老祖宗手艺现在都冒得好多人肯来学啰,像湘绣,有了外国人弄来的纺织厂和那么子累?勒?丝花边,做出来的衣裳那个好,绣娘和织娘现在好多都走了徒弟伢子,一年比一年,手底下的兄弟们日子莫得以前过得轻松了……”
他讲不来蕾丝,但唐四爷倒是听懂了,也没有笑话,反而很是同意这番说辞,唐四爷当时即就直言了自己目的:“这是莫得法子的事,不过我这里有条路子,能帮郭长老解决一下子手底下兄弟们呷饭的事。”
郭会长一怔,马上眼睛放光,同时心里又有点不相信。
他们江湖人也不好管,下头的人大概是看他们老了,管不动,有心思的之前还坑了唐四爷一回,唐四爷难道就真这么大肚不计较了?还肯仗义帮他们江湖人寻活计找出头路子?
他激动的问:“四爷,您真愿意帮我们这些低下贱籍的人找出路?”
“自然。
这新的一年开始了,我爹昨天给我电话了,上头晓得我唐家军苦,军力损耗不小,所以总政府开了会,同意我唐军招兵的意见,还拔了点子款子来。”
这下子郭会长是真激动了,握电话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他挂了电话后来喊崽:“你快帮爹喊长老们过来聚一下,爹这里有个事要同他们讲。”
这个时候参军其实并不是件好事。
家国动荡,各地军阀割据,陆陆续续的经常有一些阀、党摩擦与地盘争夺的小型或大型战争,虽然说军饷给得高,一个月有几十大洋,可那得要命拿。
但要说参军是坏事,在湘省又不是最坏。
当军爷只要命大活着,那就能往上头爬,爬得快一两年讲不定就能混个小军官出来,这就一下子从下等人冲到了中等,屋里人生活不但得到改善,怕还买得起丫头小子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