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放肆大胆,夜闯他关府不讲,居然还敢跟自己提强盗逻辑,好像他们才这是这屋主人一样,看中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龙王甲就得拱手卖给他们。就这种理所当然的德行,还给个好价钱?怕到时候就一副看中了是你的福气,你赶紧给我双手奉上的强抢恶要吧?
关大先生冷笑道:“哪有半夜上门做客,强迫主人献宝一观的道理?两位这一把年纪,这点子礼貌和为人处事都不懂,这么些年的饭和盐怕是白呷的吧。”
他这话十分的不客气,就是故意刺激着对方想逼他们先出个手,探一下来路。
对方也被关大先生这句话给成功瘪到。
这两人在江湖上是有些名头的,因为他二人是异姓兄弟,身上总都带着个柳灵童,因此人称二柳。两人靠邪术敛财、害人,尤其喜欢偷抢小孩子炼邪术邪法,一又有点子本事,把几个有正义心接了普通人家的赏来寻他们仇的汉子们凶残的解决掉,两人又惜命的很,到个地方就改装打扮,行踪也诡秘成谜,时候一长,两人便成了江湖上一个毒瘤似的存在,滑不丢手,没人愿意碰沾。
隐藏在暗处的好些人都逐渐认出这两人来,不由得暗讶:这二柳不是听讲消失在东北某山坳子?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起了点心思的人又按捺下来,准备静观其变。
一众人便见关大先生一挥手,围住二柳的汉子们有人便迈步上前。
他们的脚顺利跨过了那个焦灼出来的圈子,有人狞笑道:“画个圈子就装神弄鬼,睁大你两个老狗的狗眼看清楚,你爷爷我就走进来了。”
他说完,脚底正好踩在了圈内的地面上。
一股子青烟夹杂着腾起的绿色火焰从这几人脚下窜出,几人痛叫着抬起脚滚倒在地。
其他人叫这一突变给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扑火救人。
二柳笑得格外瘆人:“连老子我们画的圈子都钻不过,还好意思想当老子爷爷?去地下当吧。
难得你们二柳爷爷想新新讲点子客气,你们这么不上道,那也怪不得你们二柳爷爷出手给你们点子教训了,都给老子睁大眼看好了。”
二柳说着各自解下背上的包袱,包袱鼓鼓的,一散开包袱皮里头是一连串巴掌大的黑色的陶罐。
唐四爷看着这到陶罐,乍看无奇,突然间从罐子里冲出一道道细黑的烟雾,化身成为面目狰狞的大头婴儿形状,一个个嘴冒獠牙指长黑刃尖,隔着老远,他似乎都听到了这些婴儿状的黑雾的嚎叫与难听之极的古怪笑声。
唐四爷手一抖,望远镜差点儿就给顺手甩出去。
“大师兄,那是传说里的鬼婴?”
何洛嗯一声:“恐怕是。这两个人浑身阴煞之气极重,明显就不是正路子的人。”
何洛被大师兄这尊称喊得心情舒畅,趁机给小师弟做普及:“这江湖龙蛇混杂,正道邪道啥的都有,手段五花八门,令人防不胜防,师兄我和秃毛熊二师兄也是才下山,很多道道也不算懂,回头让师父给咱们再好好讲下,你平时有人保护,还成,如果单独外出,一定要低调,因为不晓得么子时候就有可能惹上江湖人下手。”
唐四爷虚心受教。
短短说话之间,关大先生看到那些罐子也感觉不妙,他手往怀里一放,无视那些惨叫的手下,退后一步静观其变。
二柳各自拿了个罐子打开,里头的东西啪的掉在地上,比拳头小一点,像不规则的圆石头,关大先生看得心头一紧,不再迟疑,在这两个小圆团滚过来的时候手从怀里抽出,猛的往自己面前的地上一掷。
二柳笑得很自得:他二人靠着这种邪术炼制的鬼胎害人无数,眼前这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锦衣玉食莫有呷过苦头的后生崽不晓得厉害,等尝到了苦头,到时候想求饶他们也不会心慈手软……!
两人才笑了一下,笑容就凝固在脸上,死死的看着关大先生掷在地上自己立起来的东西。
那是两个小物件儿,四方木块,作工很粗糙,对着二柳那面的上头只各刻了两个字:郁垒神荼。
关大先生笑得很和气:“两个先生一出手就是鬼胎,真是吓倒我这个正经生意人了,在下不是江湖人,但从商多年,呷的饭和盐也不少了,这两块我从泰山请的桃木神牌不是很名贵的东西,但听说克邪很灵,正好今晚借两位的鬼胎来验证一下。”
被关大先生喊成鬼胎的圆团子在地上缓缓的舒展开身体,像野兽的幼兽似的趴在地上,黑漆漆的原来看不出五官的模糊的脸上睁开两道缝,显出红光来才让人看得出它的脸在哪里。
这东西原本伸头想扑,但显然对立起来的两块刻着门神极为忌惮,并不敢上前。
二柳大怒,喃喃念着古怪的语言,抽出背后的剑踏着步子,鬼胎便发出细细的叫声,绕开到两边,似乎在他们的操纵下想绕开两个桃木神牌向关大先生攻击。
它们先还顺利,许是看到没有受到阻碍,两只鬼胎跑得更快,声音也急得难听,眼看它们就要绕过去,桃木牌并没反应,但看在唐四爷他们眼里,这两块牌子突然冒出淡金的光芒,左边一个光芒化成身着斑斓战甲的神将,面容威严,姿态神武,手执金色战戢。
刻着郁垒的右边木牌上,则金光化成一袭黑色战袍,神情闲逸自适,两手无神兵或利器的神将,只是探出一掌,轻抚着坐立在身旁巨大的金眼白虎。
这虎张嘴一啸一挥爪,右侧那鬼胎尖叫着便化成了碎块落于地上变成了腥臭无比的黑灰;左侧神将手里战戢一挥,左侧的鬼胎也落了个同样的下场。
二柳各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黑血。
第484章 憋屈
他二人全没想到对面这人看起来文文弱弱,居然深藏不露会正派术门法教之术,顿时眼神极为怨毒的道:“想不到我二柳今儿个居然招子失灵看错门,不晓得合字上的朋友,哪门哪坎?”
二柳说的是江湖上的切口,也叫唇典,是江湖中人彼此联系的一种特殊手段。亦称隐语、行话、市语、方语、切口、春点、黑话等,关大先生不混江湖,但多少也晓得他这意思是看走了眼,招子即眼,而问话合字则指道上,门坎则指师从门派,怕是这二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自己这一出手,已经跟他们结下梁子了。
梁子么,也就是结仇了。
关大先生道:“在下一介商人,听不懂你们的意思。”说话间背在后头的手连续掐着古怪的手势,两块刻着门神名的桃木牌子无风自飞,冲向二柳。
二柳拿剑便迎上。
他们手里的剑并非寻常的剑,而是古钱串成,与伍三思曾经制作的铜钱剑一模一样,相差别的却是绑铜钱的线。这线是黑色,剑身上沾着一种灰黑色的灰,挥动时唐四爷从望远镜里看到有吓人的骷髅头从剑里涌出来往神将们身上扑。
这种剑一看就不是传世的铜钱制造而成,而是用极阴的出坑品再加以炼制。
眼看数不清的骷髅源源涌来,关大先生不敢大意,左腿侧迈微蹲,双手至于胸前做了个古怪的手势,两块桃木牌便翻了个身,显出后头那边雕刻的神将的身影。
他们这头斗着法,其他巡逻队的汉子看着同伴被烧掉了脚板底皮肉的惨状,都不敢上前围攻,眼睁睁看着二柳飞快的拍开一个个小罐子,在地上摆成一个图案来。
暗处里观望的,懂行的人纷纷摇头:那些汉子也忒孬了些,要是有人敢上前去打断,恐怕二柳想摆弄他们极为有名的八死阵,难。
关大先生并不晓得八死阵,对二柳名头也并无知晓,但看两人面对自己祭出的泰山桃木所雕刻的门神木牌都无退缩之意,心下生出不妙,手势一变再变,打算一举攻下他二人。
二柳的八个罐子打碎了,摆于地上的却并非鬼胎,而是更小的一具具黑色的迷你棺木,这棺木头朝中间脚朝外,其中一人更是手一翻,将一物啪的一声扣在八棺的中间,另一人则不知从哪弄出一支极短的黑香,念念有词的并剑指一点香尖,香便燃起来,被他夹着往正中间倒扣的那个黑色半圆的像个小坟包似的东西的面前一插。
八具小黑棺蓦的立了起来。
阵阵的浓黑的黑气从棺中冲出来,就在两个门神冲到面前时,这些黑气已经汇聚成一团,化成了一个小小的狰狞的兽骨头,张开大嘴和獠牙,毫无畏惧的迎上了神荼的战戢与郁垒放出的白虎。
“好重的凶煞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