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1 / 1)

师父说这是厌胜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厌胜”一辞最早出于《后汉书·清河孝王庆传》的记载:“因巫言欲作蛊道祝诅,以菟为厌胜之术。”指的是一种巫术行为。

传说“厌胜之术”始于姜太公,又称魇镇之术,意思为“以诅咒厌伏其人”,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巫术,无论是宫廷或是民间,都有人利用它来加害他人。如果哪一户人家被用了“厌胜之术”,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甚至会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当然“厌胜之术”有恶也有吉,因人而异,因事而异。

这种东西唐四爷也是听说过的,但怎么实施他却不知道,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手段在自己眼前展现。

他想起伍三思劈开画后讲的话:“我们帛门是医、术之门,医和术又最早源于巫,这画太薄,想要做手脚而不被精明内行的人发现,就不能用本门的秘术,转用厌胜之术更为难以叫人查觉。”

“为什么用厌胜呢?因为厌胜系用术法诅咒或祈祷以达到制胜所厌恶的人、物或魔怪的目的。我们平常生活里也能时常能见到一些厌胜物,像雕刻的桃版、桃人,玉八卦牌、玉兽牌,刀剑,门神等等。

常见而且多的,是厌胜钱,它是铸成钱币模样的吉利品或辟邪品。这种钱正面铸有文字如“千秋万岁”、“天下太平”、“出入大吉”、“宜室宜家”等,背面有星斗、双鱼、龟蛇、龙凤图案,供佩戴赏玩。古玩行当的小摊摊主没几个懂的,就一律将其称为“花钱”。”

当时唐四爷亲眼见两个师兄剪了一拉陕北窗花似的纸人递给伍三思,正正反反嫩脸师父全写上了一些字与图画一样的符,最后被他极为小心的塞进了画纸夹缝中,又极为小心高超的将这卷有名气的《鱼湾送别图》进行修复。

古画修复,有两个手段。一是揭裱,二是装裱。

揭裱与装裱虽然只有一字之别,但其实际难度却远之千里。揭裱的对象大都带着各种病症,有的甚至濒于绝命;而装裱的定义相对较为宽泛,一般来讲主要是指新品书画的装裱。所以, 古旧书画的揭裱是一项非常细致而琐碎的工作。

像伍三思用李清制出的比纸还薄的竹子刀把画纸一分为二,这下边的那半张纸,在修复行当里称为命纸,这分开的行为也叫做揭命纸。掲命纸,这是修复古画中最重要的工序。命纸是画芯的托纸,托纸直接和原画接触,能延长作品的寿命,也能够使作品更加出色。故而称之为“命纸”。

粗揭命纸后对画芯进行修复。揭命纸时带起的画幅等细部和纤维,在这道工序中得以平复。

装裱师就是专医画病的大夫,被称之为“画郎中”。既然是“画郎中”,就应具备“补天之手、贯虱之精,灵惠虚和,心细如发”的能力,才能“充此任者,乃不负托。”

而一件古旧字画,其修复所经历的各个步骤,只要有一处略有瑕疵,其整体呈现的效果就将弱化许多,所以古时顶尖的揭裱修复匠人,若遇佳作甚至会闭门不出岁余,以防止出现疏漏之处。这也是平时收藏者所讲的“不遇良工,宁存故物”的原因所在,如果修复不当,反而误将画作破坏。

画芯处理好后,重新以工具滴水,利用水力修补极小漏洞,托上命纸。需要托的平整,没有一丝褶皱,最后阴干,还得逆着光检查画表有无断痕处等等。

因为《鱼湾送别图》保存得很好,虫蛀、断痕等都没有,因此修复这画的最难一步是如何让加了夹层东西的画在修复好后完全平整,不管是手摸、逆光等手段都不叫人看出破绽来。

这种做假法子,就和“魂子”差不多。

魂子是什么呢?这是古玩行当的一种做假手段的喊法。

古代书画做假,无外乎两种,即地地道道的守全做假和利用古书画做假。

完全造假的书画大多数是通过勾填、临摹、摹拟大意、凭空臆造、利用旧装潢等方法来实现的。总的说来,真迹生动流畅,气韵自然,而勾填做假的伪品,终究显得板滞,用笔也生硬无法。

旧书画做假通常采用挖(或刮)款、添款、改款、挪移题跋、拼凑画心,“转山头”、长卷割裂分段等等方法。大多是将无款画改为有款画,小名家改为大名家,时代晚的改为时代早的。还有一种做假的方法被称为“魂子”做假,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揭二层。采用这种方法做假的通常是年代不久的夹宣纸本书画。作伪者将平宣纸的后画一层揭下来,其上有前面一层渗透过来的墨、色,与原本相差不远,然后作伪者将后一层按照前面一层上的书画形象加以修饰(如果是字,则填墨,如系画则要点染设色),加钤印章,再裱褙起来。

伍三思这一手法也是夹二层,因此也算得上是魂子了。

他手艺太过高超绝伦,便是唐四爷手下的国内极有名气的掌眼师父都在修复后没能看出其中有假,唐四爷自然是有信心关大先生和他的那些师傅们也找不出半丝儿不对。

这不,唐四爷透过望远镜看着关府里大发神威的那些勇兵骁将们劈砍挑斩,笑得愉快极了。

第480章 再潜入府

关大先生像是梦里给魇住了,倒是住在一楼客房的晏先生迷糊着突然惊醒了过来。

晏淮南捂着悸动得厉害的胸口,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只觉得心慌得不行,身上好像莫名有看不见的伤,丝丝拉拉的刺痛,晏先生扭动着身体扒开扣子按在痛处上,好一会儿大脑才感觉不对。

他是个江湖人,平时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脑袋昏沉反应迟钝,而且身体居然会有奇怪的受伤感,这不正常。

他抬手,感觉自己手的反应和速度似乎也有些拖延,心下明白过来,怕是真的不对劲,有么子事正在发生。晏先生也是个狠角,想明白过来就眼里迸出狠光狠咬自己舌尖一口。

他这一口下去没有留情,虽然有力道不比平时够,但还是咬痛了自己,不一时铁锈味儿在嘴里漫延开,晏先生只觉得自己脑袋给剧痛刺激得哆嗦了一下,像是突然解开了无形的枷锁,变轻了,周围的动静声和外头巡逻队走路的声音他突然也能听见了。

晏先生一跳起来就往外冲,鬼语如同连绵不绝的诡异的吟唱从他嘴里吐出来,一道虚虚的鬼门在门前凝现,但很快被一道一闪而过的银光斜腰斩成两半后扭曲着消失,晏淮南如遭重击,捂着胸唔的一声就跪倒在地,嘴边流下一缕鲜血。

即使如此他也马上继续起鬼语,随着便感知到布置在关府各处的暗哨都在被不知名的力量对付着。

“娘的!”

晏淮南忍不住骂出一句粗口,这四面八方布下的暗哨可不下三十处,竟然处处都出了事,怕是这会子潜进来的敌人不少。能有手段把暗哨找出来,除了江湖人,他就想不出还能有谁来!

听动静,关大先生显然还没意识到不对,得赶紧把老板叫起来才行,晏先生很快站起来再次往门口走,仅剩的一个手飞快的比划着古怪奇异的手势,四道颜色不够深黑的小小的四方鬼门浮现在他四周,接着头顶上方也出现了一方,将晏先生护在中间往外走去。

说巧也不巧,唐大姑奶奶那消息放得可太恰好了,江湖人当初敢冒着背叛唐四爷的风险只为围劫龙王甲,得到这宝物最终落在关大先生手里的信儿,就算心中生怀疑,但却还是有人顶不住“说不定是真的”的这个心理而动手。

这不,唐四爷送的送别图里暗藏的厌胜之物正起作用,按捺不住的江湖人也再次悄帮结伙的夜探关府。

上一晚呷亏的事传的速度很快,不少人这晚再来就慎重了很多,甚至一些极有本事的人物也悄然无声的掺和了进来。

唐四爷热闹刚看了不久,旁边的鹰眼哨就发现了有人潜入。

他赶紧提醒唐四爷:“少帅看西侧,有个彩门子穿墙进去了。”

穿墙术唐四爷并不晓得,他在街头或店子里看表演,也就看到东西变没或从另外的地方变出来的戏法,当下望远镜一移,按着鹰眼说的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块贴在墙上的布。

这布是白的,因为叫人披在背上,倒是拱着显出布下有人,然后唐四爷就看到这块白布贴到了关府的墙上,从有弧度渐渐像没了气似的贴到墙上成了片,最后像是和墙化为了一体。

“这个厉害啊,他真穿墙了?”

唐四爷不由得问。

何洛摇头表示不知,倒是鹰眼笑嘻嘻的道:“彩门这个可不是吹的,据说是用的障眼法子,墙肯定不能穿,但这障眼法儿能让他们瞒天过海跑到墙那头去。”

正说着,又有人喊有人进去了,他们占据着良好的位置与高处,便看到好几起子黑衣人前后从不同的方向翻进了关府。

何洛和毛珌琫等人突然都神色一凝:“不好,有悍匪也进去了。”

唐四爷也看到了那队人,为首的魁悟得很,面上有疤,眼神极期凶悍,甚至眼睛似乎在夜里还有些放光。

范十九爷似乎看出了那人身份,低声道:“不止,怕是个攀山的。”

他又急又快的解释了一下攀山这行当,却原因因为日夜往大山里讨活寻宝寻药,而为了不被野兽或歹人发现,攀山人多数夜里入山时不点灯,久而久之他们的眼睛便如同野兽一样发达,夜里的山路于他们而言如履平地。只是这样一来,虽然眼睛也会渐渐褪色,但到了夜里就会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