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脸色都不好看,何洛回了刘副官一个安心的眼神,苗老爷子常青他们看着两张生辰纸在鬼火当中缩成了一团,眼看着马上就要化成灰飞,心里急得不得了。一行人不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中媒婆鬼念着那套百年好合的各种喜庆话,要么就是紧张的注视着被两个高头大马的将军看守起来的刘副官那边,无人发现静静站在靠后的神秘人在洗澡时被扒去帽子后一直垂着的头这会儿悄咪咪的抬起来。
他左手不知么子时候开始一直紧握着拳头,这会儿嘴唇蠕动着,没有声音发出,但却像是无声的在念动不知名的语言,站在靠前的何洛突然头皮一紧,从脚板心突然生出一股寒冷的凉意,如一道直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顺着尾椎骨直往他脑袋顶上冲。
何洛脑袋一空,眼神突然散涣,他身体猛的暴发出一股明亮的黄色。
这光芒如同烈阳,温暖并不灼热,柔和之极,光芒结成了一个个奇特无比的古怪文字,如同有生命似的将他包围着,又蓦的四向飞射。
热热闹闹的喜堂气氛突然一肃,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怖的威压以何洛为中向四周扩散,那些靠得近的鬼仆连尖叫都没有沾到金色飞舞的文字就化成了飞灰,跪在地上的新娘子被这威压一冲整个鬼都扑到了地上,头上的珠花凤冠和衣角一部分被金字噬化成了黑灰一部分则散掉到地上。
花媒婆因为站着,直接被生生压得失去了人形化成一个戴着纸花的死人骨架跪倒在地上,骨头甚至从边缘开始化成极细的灰飞起来,向着何洛飞过去。
它发出哧哧的嘶叫,一骨身头拆开分化成无数想掘地逃跑,可却像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住只能在地面上疯狂的扭动。那三个将军反应倒是快,挥刀挥鞭就甩到半空想抵抗何洛身上涌出来的力量,然而两力相交,它们的武器就吱咔的发出不堪承受的碎裂声,但好歹算是挡住了这一记出其不意的暗算。
这反转太快,其他人被这突变震摄到都还没反应过来,没人发现被这股浩大不可抗的威压攻击下,新郎官贾贵如同死水似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渐渐燃起了一丝光亮。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往刘副官冲过去,两脚踢在架刀进行抵抗的将军腿骨上,一只手探伸出就将刘副官拉到自己身后,随后紧握的左手突然打开,一阵红光在他手中亮起,同时还响起一阵高亢有力的喔喔喔的鸡叫声。
几个骷髅将军被这声公鸡鸣叫震得往后退飞出一丈多。
“快走!队长支持不了多久!”
神秘人发力,扯着刘副官又顺带着扯住贾贵就跑。
其他人如梦初醒赶紧跟上,毛珌琫跑两步发现师兄全无反应,赶紧上前一拉。
这一拉,何洛顿时像抽了骨头似的往地上倒,毛珌琫赶紧抢在他倒地前将人抓着往自己肩膀上一扛,追上大部队往屋外冲。
何洛一倒满屋子追着大鬼们跑的金色文字顿时就消失不见,威压也无影无踪,被逼出鬼骨原样的新嫁娘和那三个将军怒吼着化成三黑一红的鬼气破门而出。
几人一出屋,原本的富贵气派的大户大院变了个大样,到处都是残砖断瓦,放眼望去只有枯枝死鸦零散的一大片黑沉荒地以及数不清的残坟旧墓。
跑在最前的苗老爷子别看年纪大,眼睛贼利害,一眼就看到在侧右边的两个小荒草坟前散着他们的刀子和他及孙子的法器铃铛,招呼一声就往那儿跑过去捡武器。
后头厉鬼们尖声嘶叫声极为恐怖,像是在召唤,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地和远处的山都在摇晃,那些坟墓都冒出股股的黑雾,不时闪现着可怖的骷髅鬼头向一行人逼近。
“完了完了,咱们被包围了”刘副官看着四面八方甚至于头顶上都被这些鬼物给笼罩,不由急得大叫,队长昏迷不醒,这么生死一线的时候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就在苗老爷子要站出来的时候,大地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哧啦一声,诸人头顶上的天空发出一声巨响,像是撕碎了纸张似的,一阵刺眼的红光从上罩下,这光芒太强烈,刺得诸人看过去的时候都不由的闭上了眼。
就在闭上眼的时候,每个人都看到一张如同蛮荒巨兽似的百来米长的巨型生物的尖利长啄从光亮深处一同往他们这边落下来。
鬼物们再次发出那种被严重伤害的惨嘶惨叫,阴风狂号,吹得一行人东倒西歪,面对扑天盖地的鬼物与仿如通天神兽般的怪物从天而将,十一人是那般渺小,微不足道,毛珌琫顶着大风扯开喉咙大喊:“抱成团快抱成团!”
上方破天而降的怪物似乎和厉鬼们打成了一团,诸人艰难的虚着眼睛搜寻着同伴的身影,一个拉一个艰难的聚拢在一起,神秘挽住贾贵的手臂让没有力气精神恍惚的贾贵被自己夹紧了不会摔倒,左手拳头向上张开,一阵红光再次从他手心里亮起。
“我们走。”
第416章 卧底
只有两天就要年三十了,仁和医院没想到这个时候医院会来一批受了伤的伤患,好在这时候住院的少,倒是够床,于是院长就安排下这些人干脆就挤占了两个大房。
好巧不巧的,聂小姐也正好在这家医院住院,正在金桂陪伴下送关大太太下楼,远远的看着一行似乎伤得不轻的人在持枪卫护的士兵护送下分别进了离楼梯口很近的两间病房,不由得眼神闪了闪。
“小姐,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毛师傅。”
回到病房,金桂迫不及待跟聂璇讲她的发现。
聂璇点头,她也是看着那行人当中那个身高最高的有些熟悉认出毛珌琫的。
看他那样子不好也不坏,他们师兄弟看着爱争嘴吵架但感情一直蛮好,也不晓得何洛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受伤了。
聂璇聪明,只想了想就将他们可能去探查关府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又忧心关府里的事情,心头莫名的不安,想到关大太太刚才来看自己,提到先接自己回府过年的事儿,聂璇抿了抿嘴:“金桂,你去想办法打听一下,如果是毛师傅,等下午你想办法引开门口的护卫,我过去看看毛师傅。”
“好。”金桂应下。
她看着聂璇站在窗前的身影欲言又止,不明白小姐为么子不直接答应太太接她回府过年静养的事儿。
她总觉得小姐似乎从前几天开始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连她这个外人都感觉到小姐似乎隐隐在防备么子,也好像有些不想回府。
难道是府里那些姨太太在不晓得的时候欺负小姐了?
还是小姐一个女儿家天天在外头做事,受了那些管事们经理们的嘲笑讽刺?
要不要把小姐现在的不对劲和太太说一声?太太毕竟是一家主母,又从小看着小姐长大,拿她发心的疼爱,也肯定是最了解小姐的,讲不定小姐有么子突然受到的委屈,太太能帮着劝解安慰呢?
金桂决定等过了今晚就回府和太太讲一下这个事。
聂璇还不晓得自己的女佣要卖了自己,她心神不安,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了金桂打听了消息回来,急忙拉着金桂问:“怎么样?可是毛师傅?”
金桂点头,看穿了小姐的心思,微微抿嘴笑道:“小姐别担心,确实是毛师傅和其他一些共事的我不认得的人,他们里头莫得何师傅,听毛师傅讲何师傅莫得事,就是脱力脱得厉害,就留在唐公馆休养了。”
听到何洛无事,聂璇松了一大口气,脸上却还要端着嘴硬:“哪个问何师傅了?我只让你打听毛师傅。”
“毛师傅是不是哪里不好?”
金桂答:“听说去了个比较凶险的地方找人,受了些皮肉伤,毛师傅说是莫得么子大事。”
聂璇一听心下一紧,猜出怕是去了关府。
一边忧心凶险这二个字带给她的心惊肉跳,一边又对毛珌琫只受了些轻伤感到松口气。她按住想要同毛珌琫了解事情经过的焦急,准备等到了下午金桂去引开护卫下楼找毛珌琫,哪想到还不等聂璇行动,唐四爷就先找上门来了。
唐四爷动作又干脆又利落,聂璇刚呷完中饭在喝茶,喝着喝着就看到金桂对自己眨巴眼睛打了个哈欠,说小姐我有点犯困了,然后聂璇就让金桂去陪床的小床上躺下,一沾床还莫得两分钟,聂璇就听到了金桂睡死的小呼声。
聂璇觉得不对,上前轻轻喊金桂,结果好久得不到回应,推人也莫得反应,吓得聂璇以为出了大事,还探了金桂的鼻息,发现呼吸好好的,这一颗心还没回落肚子又在敲门声中提了起来。
外头的人也没想着里边的人会给自己开门,敲了三下只作提醒,三声一完就自己从外头把门给拉开了。
聂璇看着进来的穿着黑色军装的唐四爷有些吃惊,站起来道:“唐四爷,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