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长年培养出的默契让他们两人交流无阻碍,何洛吸口气道:“有血池在,我们就进不得了,回。”
“血池是个很邪恶也很可怕的阵法,不但将宝地灵气邪化为阴煞秽气,更是用活物的血和肉养孕怪物,具体到底有何可怕是机密,但我和师弟见识过一次就再不想沾边,所以我作为队长,觉得现在的情形不适合继续前进。”
朱来运和马飞啊了一声,没想到这都走到临门一脚的地方了,连里头都还没看清个队长居然就因为闻到的气味说要撤退了。
刘副官和马浚生也一脸懵逼,但两个是军人,严格执行长官命令是军人天职,因此他两个都默默的站在一边当背景。
“苗老爷子,你和小常师傅再确认看看,跟大伙儿说实话。”何洛看其他人要信不信,他也不强硬,侧开身让出位置。
在大家伙儿一头雾水当中,苗老爷子和常青走到了前面,探头往门后边看边闻,两个人都摇头,苗老爷子丢出一句炸弹似的话:“太浓了,不止是血味,还有死气的死尸腐味,简直冲天,百人都只是往小了说怕吓到你们,按我这老鼻子闻的,怕不得有千万具活人放血才有的味儿。”
常青不说话,走到一边捂着嘴干呕去了。
就在马飞和朱来运上前也要闻看时,路的那头黑暗里忽然响起了一丝极为轻微的声音。
“有人在里头!”马飞一怔。
朱来运已经侧起耳朵,仔细搜索声音来源了。
“对,有人……好像是个女人……不对……像是在呼救……”
“我怕是听错了,你们来听听?”
朱来运让开位置。
一队人轮流挤到前头侧耳倾听,最后轮到何洛,何洛也仔细听音辩位了一番,发现确实是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呼救声,大概是因为处的位置太深处,因此听起来听不是特别真切,但仔细听着了,又确实像是模糊的救命,同时还伴着短促的抽泣声。
一队人的眼睛都落在何洛身上。
“这种地方会有人……会不会是被捉来放血但还没有死的人?”
苗万里说出了大家心里想说的话。
他们这行人来,就是为了确定关大先生和日本人的下落,队长刚才说到血池就准备让大家撤退,可这要是有人困在这里,他们是见死不救的退走?还是进去一边继续任务一边救人?
“队长,血池到底有么子可怕,我们没见过也不晓得,但我们就在门外头,只靠着闻到的血味就判定里头是个血池,也太武断了,我个人觉得,抛开这个呼救声,我们都应该确认一下里头是不是真的是您说的那东西,这样回去也好正式跟少帅上报。”
刘副官这会倒是出声了,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他这一讲,马浚生站到了他旁边,鬼才显然也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表示了赞同。
苗氏祖孙虽然不说话,但显然也在思考刘副官所言,可做为江湖人,比他们这些兵蛋子更明白江湖术法的邪恶恐怖,因此并不表态,苗老爷子只道:“听队长的。”
第409章 陷井
何洛一时不语。
马浚生入队一直默默无闻,此刻忽然开口:“队长,各位,我倒觉得可以救一救。
我们的任务就是来探索这里确认关大先生或日本人的下落,这个地方古怪得很,这个女人既然被抓进这里,她看到的东西自然就比我们多,如果救她出来,我们就不一定要走到深处去,而是从她嘴里得到情报再做断决。”
马浚生说完就站到了刘副官身后,诸人听了这番发言,这才对这个一直无闻的队友有了一丝变化。原来唐四爷安排这么个闷葫芦进来,除了炸墙可靠,还是情报分析的能人哪。
“马队长说得很有道理,不如我们就只救人。但我个人觉得有古怪,所以救人归救人,救之前一定要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是个活着的人。”
何洛拍板。
“毕竟日本人手段毒辣,防不胜防,关大先生能一直保持这么多年的好好先生形象,恐怕也是棘手非常之人,在行动前我只有一句忠告:万万不要随便碰这里的一草一木,如若可能,尽量用手里的刀。”
再次把剩余的装备分了分,李清除了那种极小的金属傀儡狗,还做了鳞片似的东西,这东西贴在胸口按下去就会弹开延伸,贴着人的身体迅速铺展包围住人体形成透明的比纸还薄的软甲,江湖人士们都惊奇不已,刘副官更是激动得东摸西摸,甚至撩起马浚生袖边的一枚鳞片用力掰动,这薄薄得像是一折就碎的东西居然任他大力使尽都只弯曲成一个弧度,颤巍巍的硬挺着没有断成两截,诸人不说,但个个眼冒精光,可见都被这一手给深深折服。
东西并不够,何、毛二人便没有穿用,留守后方的常青苗万里也省了,其余人在何毛二人并排带领下迈进了那道小门。
这门后小路右侧是个死胡同,鬼火一照就看到了墙,往左侧则有两人宽余一尺左右的宽度,地面是不规则的黑色石板拼镶而成,除了墙角边有厚灰,路面基本干净露出真面目,可见走动的很频繁,所以才无灰。
何洛与毛珌琫照过上空,也留意着两侧墙壁,这条小道穹顶也比较高,角落有不少破旧的蛛丝网,上顶和两侧墙一样都是光滑无雕刻的,但走了一段距离后墙面上就出现了一些痕迹,毛珌琫查看过后告诉大家,那些像是野兽或爪子的抓痕。
他指着一处给大家道:“看,这两道粗痕凌厉,显然是动物类才有可能抓出来这种深度与宽度;而这边四道细痕轻浅窄短,恐怕是人指甲,上边还有干涸的褐黑色,恐怕是抓破了指甲染上的血。”
越往前,抓痕越多,就连地面也出现了痕迹,血液的浓腥味简直让人作呕,而随着推进,呼救声也越来越重,大家伙儿都听明白了,确实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的女人。
诸人不敢大意,更加小心的前进,如此前行了五十多米,鬼火里这条小路出现了拐弯,一个左拐,那呼救声听着似乎就在这个拐弯后头。
何洛摸着一枚三角铁片往墙角丢去。
这三角铁片同样出自李清之手,滚到墙角后弹开,三两下就成了一面恰角而立的光面薄镜,何洛举着胫骨火把往前稍探,照亮了这面巴掌大的镜子。
幽幽的绿火之下,镜子忠实的照映出拐弯后的路那头,黑暗如同一张巨嘴张着,一个浑身是血、头发污槽沾糊住脸孔的女人正在约摸一米开外的路深处往这里艰难的爬动,一边爬一边哭喊救命,十个指头血肉模糊。
毛珌琫掏出一枚自己和师兄另外点灵的铜钱,在何洛示意下曲指一弹,铜钱幻化出一阵小巧可爱的迷你蛟龙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团成一团黄雾又化成蛟龙形状,结果撞上了那片镜子又给撞散了去,一路歪歪的不满的叫着被镜子弹向那个爬得极为缓慢的如同女鬼的女人。
那女人似乎全无准备,铜钱如一道细风,猛的就撞上了她的脸。
一阵难闻的腐臭焦灼之气伴着嘶声裂肺的惨叫升腾起,何洛跟毛珌琫脸色都变了:“快退,她不是人!”
“是陷井!”
一行人大惊,返身狂奔,在他们身后,斜立的镜子里头,那个女人尖叫着扭曲挣扎着,像是一条无骨的蛇,从她污脏的身体里有黑色的液体流到石板路上,这股既有鲜血的腥味又有腐烂多时的死肉的臭味的血液在石板与石板镶拼的缝隙中诡异得如同活物一样迅速流动开,并且攀爬上了两边的墙边,从她那头的墙体如同闪电般往何洛他们来时路上的墙壁延伸。
无声无息的追击来得快,何洛师兄弟二人进时是头阵,逃命时就落在后头押阵,两人只觉得一阵心悸,何洛返身手里鬼火一挥,就发现了如同鬼魅一样的黑色液体,当下一惊,喊毛珌琫:“师弟,墙壁!”
他自己回身使出十成力气,用刀尖在地面上狠狠一划。
嘎咔的难听的金属与石板交戈的声音响起,黑线眼看着就离他的脚不足一尺半远,碰到他划破石板留下的那道刀痕后倒是停了下来,像是碰到了无形的阻隔。
毛珌琫反应也极快,双臂一伸展,双刀同挥,将墙壁上已经追上他们液体同样阻隔在一道刀痕之下,但他们一时阻住了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却阻止不住头顶上方的弯穹顶,眼看着更多的黑色液体如同蛛巢铺丝似的越过他们蔓延到前头去,然后垂下向如同活物般对他们展开了攻击。
“用刀!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