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老十是痛快人,一听一看这小子眼睛发光,就晓得怕是想看自己露一手。

盗门下有不少行当,行于陆者十二:曰:"翻高头"越墙贼也。曰:"开天窗"掀瓦入室贼也。曰"开窖口",掘洞贼也。曰"撬排塞",撬门锁也。曰"踏早青",清晨窃物也。曰"跑灯花",薄暮行窃也。曰"铁算盘",行窃于商场也。曰"收百物",乘人不备见物即取也。曰"扒手"。曰"插手"、曰"对买",曰"拾窝脖儿",乃偷鸡贼也。行于水者有三:曰"钻底子"、曰"挖腰子"。曰"掉包"。

他做的这行,虽说是高买行扒手活,那也是很考校手上活的。

“成,兄弟可瞪大了眼珠子看好了。”

饭桌上除了菜盘子和碟子,就是细腰粉彩酒壶和三个嫩黄绘彩酒盅,酒盅小,也就一个鸭蛋大左右,扈老十见颜色一样,便喊伙计又拿了个绘青花的小酒盅来。

扈老十把这酒盅放到何洛眼皮子底下,让人死死看住这酒盅,何洛拿眼看着,眨都没敢眨,结果看了大概也就一两分钟的功,眼珠子无意识的动一下,再看桌上,放酒盅的地方已经空了。

空了!

再看扈老十,他正拿着刚才那个青花盅在给自己倒酒呢。

“好!”

“好!”

何洛跟范十九爷都叫了声好,鼓起掌来。

扈老十得意的嘬口酒:“让十九爷和小兄弟见笑了。”

范十九叹道:“早年听讲过盗门厉害,莫想到我面前就有一个,你扈老十这一手,莫讲那一小片儿的堂主,将来孟长老要是退,就凭你的本事,肯定接手那个位置。”

扈老十听了这话却是摇头:“门里能人多,哪轮得到我这个小喽罗啰。”

说着便把话转到丐帮身上了。

何洛在一边听着,边吃菜边心里捋了一下,大约明白门派大,竞争也大,想上位的多了去,这就不止讲身手的厉害了,还讲个关系。

还是他小门小派的好啊,他师父脸那么嫩,上头的祖师爷还活成了个老妖精,掌权理事这么麻烦的事根本轮不到他操心。再不济,下头那个秃毛熊毛师弟还能顶上去呢,他人傻,又冲动,学艺还是个半桶水,啃老靠大树,这辈子啊,就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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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门:外八行中最让人觉得恐怖的就是蛊门。

蛊门中术术多样,但种种都透着邪气,人们最耳熟能详的就是赶尸蛊术。

赶尸一术起源于湘西,相传最早是由蚩尤所创,蚩尤在涿鹿与黄帝决战,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活人和伤兵全部撤出战场后,蚩尤站在死人堆中对军事说道:“我等万不能让众兄弟,埋骨他乡,你送他们回去吧!”于是军事手持招魂符,前方引路,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便一个一个都站了起来,向故里而去。

原本蛊门人丁单薄,即便有神鬼难测之能,但也难在江湖中立足,直到唐末年间,同在湘阴之地的排教被蛊门所吞并后,蛊门才冲进外八行行列当中。

蛊,音同古,相传是一种人工培养而成的毒虫。传说放蛊是我国古代遗传下来的神秘的南方乡村中,曾经闹得非常厉害,谈蛊色变。

红手绢:外八行中最为梦幻的门派是红手绢。

红手绢一门的祖师乃汉末奇女红衣,红衣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外号。野史札记中对此女的介绍只有寥寥几句,外八行的传说中倒是多有此女的通天幻术。

红手绢通俗的说就是戏法,中国的传统戏法。也可以叫做障眼法或者幻术。红手绢的一门的幻术与西方魔术差别很大,就但看现在红手绢一门流传于世的低级幻术,丹,剑,豆,环。这些戏法讲究的都是“上下翻亮,经外交代。”就是把双手的前后左右都亮与观众的眼前,道具的里外也都让别人看个清楚。然后在进行造作。而魔术呢?魔术的手法讲究的是“上指下掏,左亮右操。”当魔术师一只手指向某处的时候,你去观察他的另一只手吧!他的另一只手一定在掏某些埋伏。

神调门:外八行中最为诡异的门派是神调门。

神调门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巫门。据说神调门的祖师爷是魏文帝曹丕之妃甄氏.相传曹植那首旷世之作《洛神赋》就是描写了甄氏在施展神调秘技时候的英姿。

神调也就是我们常言的跳大神,神调一门中,男人叫巫公,女人叫巫婆,由于这个行当都是二人合作,一唱一跳,所以也将唱歌的人称作神调歌者,将跳神的人称为神调舞者。两人通过唱和跳的方式请神明鬼怪上身,然后用其达到某些目的。

第28章 淘宝

几个人顺着扈老十话头,便把话扯到了范十九爷神通广大到处晓事上,聊起各样的江湖事,江湖门派,边呷边聊宾主尽欢,等何洛一身酒气回到长盛,已经是老夜了,他洗刷完了躺在床上,想着巴三的事情和晚上范、扈二人的摸底儿话入了睡。

虽然心里有事,但从小清苦守时惯了,到了早上鸡还未叫的时候就睁了眼,随意到外头院子井里打水洗了脸精神了,何洛便在院子里打拳。

巴三的事儿是个刺,虽然说得知了他真名,可人却还是没下落,更何况背靠着孙老板那样省城剁脚地要动的古玩圈子大人物,怕是就是受这样的人指使的。

想到这里何洛更加心烦意燥。

都是自己整出来的这些个破事。

这份烦心伴了他一天,好在没耽误手里的活,到了第二天,他心静了很多,倒是又起个早坐到修复室里准备再次摸脉点穴。

物件根据形状,先能判断出它的大概走向,像炉子,何洛就是手放在炉身上,从炉边慢慢往滑到足上边,这叫理脉。

理的同时还要细细感受炉身表面的起伏不平,这叫感穴。

理脉感穴,若是他师父那样的精通术法的门派高手,摸个一两遍就能确定下来,但像他这种半桶水,那就得个十来次了。

这一摸,就摸了一早上,半个小时,不多不少,等何洛睁开眼,才摸了三遍,他拿出纸,在纸上快速画下炉子形状,然后分别用黑、红之色在炉子画上落点。

红的是阳穴,黑的是阴气感受最重的地方,也就是阴穴。

看着纸上的麻麻点点,何洛暗把这些记下,随后把纸撕了,就着旁边取暖的炭盆子烧了。

接下来的几天平淡无奇,便都在早上摸脉点穴,白天做活里渡过,到了这天下工时,一出门何洛就看到一个意外的人站在走廊上。

聂璇听到动静转过脸来便是灿然一笑。

她卷着波浪头,嘴唇涂着明艳奔放的红,又穿上了洋装,只是这回的衣裙稳重些,里头是高高的花边白衫,外头的灰色厚呢料长裙很贴身,长到小腿了,腰间系着一根黑皮带,把腰勒得盈盈不堪一握,穿着皮靴子,就跟广告海报画上走下来的大明星似的。

“何师傅,好久不见啦,如何?在这儿可呆得习惯?”

她上前两步,和何洛并肩走着,护院的巡逻队远远看到,等两人走远了才在后头议论纷纷。

何洛见她离得近,鼻子里又闻到好闻的香,饶是经过相处已经知道她奔放开朗的个性,还是略有不自在的往一边倒了一点身子。

“很好,蛮习惯的。”

“前几天陪着舅舅去武汉了,来来回回可真是辛苦,所以一回来呀,舅舅就给我放了假,何师傅,你来省城还没出去玩过吧?不如明天我带你在省城逛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