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忙挥刀挥剑砍怼,何洛一边对付着众多的白丝,一边顾看着聂璇将她护在自己安全的背后。
见状银霜赶紧的往伍三思身边靠,结果人还没靠近,被毛珌琫一把拉着躲过她身后弹来的白丝一边告诫她:“莫乱跑,跟紧我。”
银霜哦了一声,抱紧了自己的新植株粘在毛珌琫身后。
帛门师徒弄出来的刀剑显然对这些白丝也起着很大的克制作用,守墓人对付它们全凭自己的一双利手,但见他们刀剑所到之处这种粘手又极有韧性难扯断的鬼东西竟然被一斩为二,不由得双目四瞳异彩一闪而过。
他眼看着旁边几束白丝闪电般的刺向正在对敌不查的士兵,嘴里喊着小心,人往那士兵身上撞过去,手顺带着一伸一撞搭到了士兵的手腕上。
然而不待他夺取士兵手里的短剑,一股可怕的炙热得让守墓人感觉从脑袋里头、心里头都被烧灼、并且将会让他灰飞烟尽的可怕恐惧头一次从他脑海里生出,守墓人倒吸一口冷气,忙不迭的推着士兵一个踉跄分开,自己假装躲避白丝往后跳开了一大步。
这士兵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就着了道,也不晓得守墓人的别有用心,还感激的对守墓人道了声谢,转头又投身抗敌大业。
守墓人的重瞳在低垂的时候疯狂的忽闪着,最后恢复了面对大众的样子。
其他人都忙于应敌没有发觉这一变故,只有被毛珌琫粗俗拉扯甩来推去的银霜无意中看到,她吓得一只手捂住了嘴。
守墓人的重瞳第一次看见时就让她害怕无比,而刚才那种冰冷的、仿佛根本不是人类而是野兽似的闪着光的可怕动静更让她心里发怵。
守墓人似乎感觉到了银霜的注视,忽然在银霜还没来得及心回的眼光中抬起头冷冰冰的盯了她一眼。
银霜吓得瞬间脑袋一片空白,毛珌琫察觉到她的一刹那颤抖,敏锐的转回身来问:“怎么了?”
银霜摇摇头,脖子僵硬得很。
毛珌琫心底一噔,飞快的压住银霜的眼睑看了一下她的眼睛后拍拍她的头:“眼睛这么红,还以为里头掉进眼睫毛了,还好。”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一眼,却见大家都在忙于对付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白丝,也不说什么,只伸手将银霜捂嘴的手紧紧拉住,将人看好了一边警惕着袭来的白丝,一边将银霜往伍三思那边带。
就在众人苦斗之际,一团黑影已经悄悄的从他们上方的骨架上潜行了过来。
它并没有急着偷袭,尽管它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眼睛都饿出了绿光,但因为从下方这群散发着香气的血肉中闻到了令自己难受讨厌的气息,它确实脸型像只羊,但额头下后脑处都各长了一对角,这角弯到面前半包住它的脸,角尖对外呈四方棱形,尖且细。而且它的眼睛和一般的羊眼也不一样,虽然黑色眼瞳整个儿占据了眼眶,但若有人离得近,就能发现它眼瞳里的眼仁除了正常的大圆黑仁外,旁边还长着一个颜色稍浅一些、个头也稍小的绿眼仁。
这土蝼,根本和守墓人一样,都是重瞳!
然而没有人接近它甚至不知道它已经到来,自然也就无人发现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全不晓得自己在这个怪物的眼里就是一团血红的能动的肉块并缠线团儿似的全身血管神经是那颜色更深一点的线团儿缠在肉块里。
狡猾的土蝼看准了一个力道有些疲竭的士兵,它不动声色的控制着更多的白丝从四面八方涌出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自己则用两个屠夫吊猪羊肉块的大铁钩似的蹄足倒扣着蛇脊骨慢慢移到了那个士兵的上方。
这士兵一边喘急着气一边挥刀剑斩断一束又一束的活物似的白丝,他只觉得自己手渐渐的吃重,手里的刀仿佛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因为出汗,握住的刀柄都不够牢实了,不小心用力握紧了只怕会被白丝不要命的缠夺走或被他自己给甩出去。
就在一团白丝从头顶两侧的骨壁里冲他两边夹击,如同罩子似的想把他当头罩住,这士兵大喝一声双手举刀便砍,刀如破竹将白丝罩子划出了一道口子,这士兵还来不及换一口气,眼里黑影如细蛇一闪,脑袋顶剧痛,只觉得有个尖锐的圆管从他头顶扎进了脑内,随后一种古怪的嗦嗦液体吸取声与脑袋要炸掉似的剧痛占据了他整个心神。
他想叫,嘴只来得及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几乎只是瞬间整个人就颤抖着急剧的脱水缩小,最后衣裳和刀掉到了地上,随后轻飘飘落在衣服上头的,是一层保留着万分惊恐嘴大张的人皮。
哐当的刀坠地响声引起了旁边的士兵的注意,然而他还来不及看清刚才自己旁边的同伴哪去了自己就被卷住了脖子吊上了空中。
土蝼用极快的速度吃了一个又一个,身形随着血肉的摄取而渐渐拉升,骨骼与肌肉强健而流畅,那张羊脸下方慢慢长出了银白色的胡子,它的鼻梁越来越高挺,脸往内收,开始分出鼻下与嘴唇之间的人中地方,嘴唇也慢慢的收缩。
一个、两个、三个、等到土蝼成功的捕捉到第四个士兵时,这个士兵也许是濒危突然激发了自身的潜能,他挣扎着竟然挥剑乱舞,无意中的一剑从土蝼的蜕去羊脸脸相变得让人有熟悉感的那张怪脸上。
土蝼吃痛,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叫声:“呀!”
这声音如破嗓子的老人般难听,声音不大,但马上被队伍中的好几人捕捉到,众人一抬头,何洛大喊:“它在上头!都散开!”
第253章 花海蝎
他这一喊,大家都下意识抬头往上看,诸多人只见到黑影一闪而过,随即有惨叫声响起,待寻声看去,那片儿的士兵已经无影无踪,不一会儿另一处便从上方淅淅沥沥像下毛小雨一样有液体滴下来,落在别的人头上肩上,他一摸,摸到一手滑腻的血红。
他抬头挥刀乱舞,将上边掉下来的一截东西斩飞,被这东西打到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打到自己的这东西竟然干枯的人类的手肢。
“有枪的放枪!”
唐四爷下令,余下的士兵们听到自家少帅的声音就像吃了定心丸,刚才产生的惊吓一瞬间被压下去,他们抽出别在腰间的枪,啪啪啪的对着蛇骨架上方的黑影开起火。
血肉已经让这头土蝼长得有约三米来长,它虽然不晓得下边的食物拿着么子东西对自己攻击,因此一瞬间的疑惑让它呷了个亏,几发子弹当仁不让的打进了它身体,痛意和自身的受伤让它愤怒的呀呀叫着,甩开嘴里已经干掉的人皮,猛的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自己下方开火的两个士兵。
它动作快,可帛门的人跟唐四爷都不是呷素的,他们拉着那两个士兵就躲开了攻击,反而土蝼还没扑到人前就在半空被横飞过来的一道黑影撞到了一侧,直接撞上了一根蛇肋骨,将它撞裂了一片裂缝,断开了一些。
众人大惊,转着枪欲追过去开枪,被何队长一声大喊制止:“别开枪,有自己人!”
他这么一喊,一行人才发现跟土蝼扭打在一起的确实是他们队伍里的,而且不是别个,正是那带路的守墓人老者。
这老者全然不惧土蝼如钩的四肢尖蹄,身法巧妙的总在它挥过来时闪开一点距离躲开,他自己的手也勾如鹰爪,仗着身法的灵巧与武功伴身,绊着土蝼想冲过来的身影,听到何家小辈这么一喊,老者头也不回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往前,将那恶人抓住。”
土蝼这种变异的怪物除了四蹄凶利,一张嘴也不遑多让,闭着嘴还看不出什么,但一张开,呵呵,里头整排整排的寒光闪闪的小刀子似的利齿。它不仅四蹄勾扯撕拉,还伸头张嘴撕咬,守墓人可比它有智慧得多,知晓沾到自己必要重创,因此快速缠斗着,多用腿功踢踹,并且多数寻空踢在它中了枪的部位上,这让土蝼痛意加剧时更加狂怒,渐渐的原本只是小点青色的瞳仁变大扩张,像是吞噬了黑瞳仁,让它占了上风,而那张脸的骨骼也微微发生变化,褪去羊脸脸部变收缩有点儿类人类猿,皮肤还缩紧裂出一道道皲褶,像是给自己生成了一层古怪硬化的防护层来。
“还不快走?别磨蹭的浪费时间!”
眼看众人还没有动,守墓人再一次大吼,何洛这才抿了抿嘴,看了何家这位先生一眼,砍开袭开的白丝往前头奔跑。
队长带了头,余下的人便都跟了上去,唐四爷跑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守墓人狠狠的一拳击在土蝼左脸上将它的头都打偏了九十度。
带着惊叹与敬佩感唐四爷迅速离开,守墓人一个欺身在银钩子的蹄爪抓到前撞进土蝼的怀里,他眼里的一对重瞳疯狂的闪动着,最后融合在一起,守墓人无声的大笑着张大嘴,恶狠狠的咬在土蝼还没有完全转回来头而露出来的半边脖子上。
众人不知身后发生的戏剧性的扭转一幕,快速往前追找佐佐木,佐佐木失去了平衡往前快速的滑动,头没用多久就有些发晕,也不知滑了多久,他忽然闻到了花香。
这花香清清幽幽,居然让人昏胀的神智为之一振,就在此时佐佐木也感觉外界似乎有了一点光。
他缓缓的从指缝中睁开一丝眼皮子,发现有光感和有花香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蛇骨架已经越来越窄也越来越低,因此他不再翻上滚下,而是保持滑梯似的顺滑向下,两侧与头上身下,都隔段距离便闪动着幽幽如萤火的微蓝光芒,十分漂亮,而花香也越前进就越清晰,没滑得太远,佐佐木忽然一个失重后重重坠落在一片平地。
他吃痛但保持着捂头蜷身的姿势不动,半晌感觉周围并没有危险,这才缓缓再度睁开眼小心的打量周围。
出现在佐佐木眼前的是一片绝对不可能存在于地底的花海。
这些花红得妖艳,仿佛鲜血染就一般,放眼过去铺天盖地看不到头,并且无风不时摇曳一番,除了绿黄长茎,根本看不到叶子。
“原来是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