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1 / 1)

……只是孙府现在被唐四派人严密看管起来,他有莫可能已经抢先得到了那个水?不不不,也不对,他要是得到了,那何师傅又哪里会晓得那个水是么子,有么子用?怕是唐四根本也不信世上真的有长生之事。他要是不信,那水怕他就没得兴趣得到。

不过孙府怕也根本莫得水,看管得那样严,还好几天的时间了,只怕里头早被翻了个底朝天。看样子,想要得到那种水,要么就去日本人手里抢,要么就只能再往那个墓走一回。

关大先生全然不觉,兀自敲着桌面思考着要带哪些人手去。

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事,除了他自己,别个都信不过!等事成了,其余的人都不能留!

想到这里,关大先生的眼睛火热起来,包间里莫得镜子,因此他根本莫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变化,在黑瞳的外围,一圈血红色浮现了出来,又隐下去,接着浮现出来,隐下去,身上更是飘出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人还是人样,可落在眼睛有异术的人眼里,就是具披着皮差不多半干的骷髅了。

夜色沉沉,肃杀紧张的气氛下,暗怀各种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唐四爷忙完了事回到唐公馆,车在公馆外就看到门口有人在徘徊,唐四爷在士兵们驱赶的时候看到了其中一人的长相,便淡声吩咐将人请进了屋。

这位客并不是稀客,唐四爷倒是认得,只是他旁边的另一位就脸生得很。

唐四爷脸上带着笑,脱了外套到沙发坐下:“天气寒冷,莫想到小二金师傅有空登门,让您好等,我唐四失礼了。”

唐四爷因着小二金是鲁主席的人,所以摆出来的姿态还比较客气,听得小二金摆手:“四爷客气,您年少有为,坐镇湘郡一方保护湘郡军民平安,我小二金不过一个小小江湖人士,厚颜在四爷百忙之中前来讨扰,还望四爷看在我曾为四爷做事的份上,原谅我小二金这回的冒失。”

唐四爷自知小二金这样的人物登门,怕是有事相求,尤其带着生人,只怕想求自己的是这人,小二金只是来当个中人。

伍师父清醒了,军统处粮草调动和接触华共的事也交待了,日本人那边虽然莫得进展,但蛊一事有了一定突破,唐四爷心情很好,并不介意坐下来听听他们的来意再做决定,便笑着让小二金做了介绍。

小二金和旁边的范十九爷给唐四爷重新见了礼,听着唐四爷口气有愿意听来意的松动,小二金便推了推范十九爷,让他将来意跟唐四爷道明。

却说范十九爷得了小二金的指点就去找了人物想接触唐四爷这边,可这人并不好找,加上战前紧急戒备,人脉认得的军官们都深居简出不是训练就是调动,这一时半会的还真叫范十九爷找不出空子。

想着越拖久一天,这失踪的王长贵的性命就越难保一天,范十九爷嘴皮子都燎起了一圈的水泡,整夜的睡不着觉,翻来想去,范十九爷一咬牙,拿出了自己大半生的积蓄找上了小二金。

小二金之前跟范十九共过事,那时候施了术小二金脱了力,全靠着范十九爷背着他逃出生天,这个情小二金记着,听到范十九爷登门求他帮忙搭线求见唐四爷,小二金犹豫了一番,想到救命之恩,小二金这才下定决心。

“你说你兄弟失踪了?”

唐四爷放下茶杯,微微皱起眉重新打量坐在对面的范十九爷和小二金。

范十九爷外表看得出不是大富,但也小贵,隐隐有着一点上位的气势,作为上位者,唐四爷眼光老辣的很轻易的就判断了出来。

小二金是他聘过的,政府鲁主席虽然不是他们湘系人物,但前一阵姓白的动手脚想把他弄下来换桂系人物顶上,他爹是花了手段威逼拉拢着那鲁主席投了湘系一方,要不他爹敢公然跟姓白的呛板?

这小二金是鲁主席的人,这人能被小二金带上门来,还是江湖丐门的人物,想来是有点子地位的,自己正需要人手,失踪案的事正好莫得头绪,倒不妨讲一讲,把人弄过来免费做事不错。

唐四爷心念电转,很快就下了决定,当下也不隐瞒,让自己的副官将失踪案和日本人有关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个明白。

第185章 有埋伏

范十九爷没想到唐四爷这样跺下脚省城要震三震的人物都没能找出更多的线索,失踪的人物都是省城内,就像是在眼皮子底下自己消失的一样,唐四爷也痛快,讲完后提到这失踪的人,讲不定是和那种人不人兽不兽的实验有关系,这让范十九爷的一颗如同泡在冰水里,冻得没了知觉。

“对方本事很高,就算我重金请了小二金师傅和其他有名头的人都莫得用,解了尸体仅发现有蛊虫,可蛊虫是么子蛊,就是请来的蛊师都莫见过。这个事,怕是只有江湖术师才能有点子办法。

我看范十九爷气质不俗,也晓得你是丐门中人,你人脉路子应该有,要是认得么子术师高手推荐给我,我代表唐家、代表省城全城百姓感谢你。”

范十九爷和小二金最后被客客气气送出了公馆,直到回到小酒楼,范十九爷都没能回过神。他脑袋里反复的回想着听来的事情,又最后浑浑的就记住了一句话:这个事,怕是只有江湖术师才能有点子办法。

术师这个职业的人并不多,可以说少得可怜,基本骗子居多,有真本事的都是手指头数得过来的数,像小二金其实勉强也能归于术师,只是他这支并不同,根据老祖宗们写下的周易八卦进行算命占卜。

而真正的术师是什么呢?是有特别的秘技的人物。

术师挑根骨,就像范十九爷晓得的一个术门,他们练功练到最后自然就能晓得徒弟会出现在哪个方向,大概有多远,然后找过去。他们要收的徒弟也可以说是全国挑一的那种,不是看你的长相,而是根据出生的时间和孩子的眼瞳。这个术门的人居无定所,全国到处游走,外表看着和贫苦工农是莫得么子区别的,但他们可不是挑夫担夫纤夫等活,而是专门用秘术对付只应该活个十来年,结果却活了好几十年的被世人普称为精怪的东西。

这种术门的人非常少,但他们呷的是比常人要更补的精怪肉和血,所以他们活得比旁人要更长久。

只是这个术门的人早在十年前就只是路过省城,与范十九爷仅有暴雨阻程,闲来无事扯谈的那点子交情,雨一收,酒一过,对方带着年幼的眼瞳如黄色野兽一样的徒弟就消失了,这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范十九爷能上哪里去把人找出来去?

昏黄的火焰被窗棂缝隙钻进来的风吹得东倒西歪,也拉扯着来回走到的范十九爷的影子不停变幻,如同一只困兽,被囚于这方小小的天地当中。

良久,范十九爷叹了口气,嘴里吐出几个音节:“何小兄弟……”

被念叨的何小兄弟一个喷嚏,差点儿招来别处潜伏的人。好在毛珌琫眼明手快一把手把他捂了个严实。

按说这大晚上的,他探了一回关公馆旁边探不到么子,哪敢莫得准备再来,只是他师父伍三思显然是个激进分子,夜深了忽然把他和师弟喊了起来,说是要来叶公馆看看。

毗邻关公馆的叶公馆在夜灯下看起来非常安静,但师徒三个早晓得何洛上次潜入的细节,都不敢大意,一身黑不说,脸蒙得只露出眼睛。

黑暗处的埋伏很多,好在师徒三人都耳聪目明,想方设法拐避过去后接近了主屋。

夜幕下的主屋看起来是完全沉睡的,只有何洛晓得,里头怕是守卫森严并且设了机关,上一次他只能被阻于房间门后,屋内到底还有哪样的陷井实在不好讲。

“师父,我们怎么进。”

“一楼只怕屋子里是住了人的,我们还是想办法从二楼、三楼进。只要剪断门上缠的细丝不让它发出警报就行。”

师徒三人这回有备而来,无声的巡逻队带着狗出现在屋子左边一路巡视过来,三人摒住呼吸藏在树上。

有何洛提供的细节,出发前伍三思白天就配了一种散发草木味的汁液给三个人都涂上了,狗从树下头经过时抽动着鼻子闻来闻去,但并没有发生不安燥动,随之跑到一棵树下抬腿撒了尿才肯顺着护卫的拉扯离开。

何洛静静的看着护卫们离远消失在黑暗里,无声的从树上跃下,助跑几步敏捷得像只猫一样窜上了二楼。先是侧耳听里头有无人的气息,随后手轻轻推拉,窗户纹丝不动,毛珌琫也窜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柄打磨得极尖极薄的不像刀的尖刃,扎进窗户缝里从下往上一挥。

三声极轻的崩断声被他们听在耳里,何洛再次推手,这回窗户打开了。

“上一次动静大,应该让他们产生警惕了,连窗户都缠了这种细鱼线,要是换成了别个,肯定上当。”

“莫得我们门派的疱刀确实是。”

两人交谈了一句,伍三思上来后把窗户掩上,房间门如法炮制,来到了屋内的二楼走廊。

整个屋子黑乎乎的并没有点灯,就像平常睡着的人家,但三个人都是耳朵眼睛比平常人要厉害得多的,细心倾听之下,便能听到一楼隐藏着一些粗重不一的呼吸。

师兄弟两个都犹豫了一下,夜太黑,他们没有看到师父脚下的应该是黑影的地方鼓了起来,直接从栏杆缝里像水流一样流动下去,伍三思也不慢,撑着栏杆就翻身跳了下去。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