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 / 1)

而这彩门就是武艺里的耍杂技。变戏法的叫“彩立子”,变戏法兼表演武术的叫“阡子”,卖戏法的叫“挑除供的”,变洋戏法的叫”色糖立子”。总起来说,杂技行分为变戏法的和实戏法的两大类,最出名的是唐朝时候的幻术,据说幻术最厉害的,是无中生有,把不可能变可能,叫人真真假假幻幻真真分不清楚。

范十九爷皱起眉:“前些天老彩进了孙府就再莫出来,这回只怕来的还是个老彩。你看他身法,跟常人不一样,也和一般的杂耍不一样,要灵巧很多。”

扈老十看着,最后点头同意了范十九爷的话。两个人不由得担心起金贵来,反而暂时忘记了孙世庆的屋子。

孙世庆屋里头师徒三个并不晓得有人在窥视,关好门窗断绝了其他人视线,何洛问师父:“师父是要用这鼎来实施去岁法?”

伍三思并不让徒弟把鼎放下,反而解开长袄子,露出缝在里边的好几个插袋。当着徒弟面,伍三思抽了支刃窄利的细刻刀,在屋子里翻翻找找找出洋火来划燃了,把刻刀反复两边都烤烫,这才撩起衣襟擦干净递给何洛。

“这回蛮严重,只能多借你要点子血了。回头我买人参多炖几个鸡给你呷,好好补回来。”

自从来了省城,师父已经要师兄放过两回血,这下子连毛珌琫都惊讶了,脱口而出:“师父,为么子要用师兄的血?不如用我的?”

伍三思看着二徒弟要笑不笑,声音压得非常低:“我倒是想,可你不是何家人,没得他屋的血脉。”

“你们看到五帝钱埋下去后产生的气机化成的龙形吧?何家祖上并不姓何,而是姓赢,虽然到了现在他的血脉已经隔得久远,但作为曾经的皇族,那丝皇家之气还是残留在一代又一代的血液里传承下来的,用在这里,自然会引起五帝钱共鸣,也能代替朱砂更好的让青铜鼎点灵作为阵眼实施去岁大法。”

毛珌琫惊讶得不行,再看师兄,何洛拿着刀也不晓得在想么子,他呆愣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他师父。

“我明白了。”

你明白么子了?

毛珌琫腹诽,就看他师父忽然严肃的看着他师兄和他:“把血放到鼎里后我和珌琫两个马上就出去,挡住任何人进这个院子,何洛,你带着鼎下去,找到血池正中心的点,将这个鼎三足朝上,口朝下,拍进地里正对血池,一定要让它稳、牢,下面的东西太邪性,要是不晓得的到时候乱动了鼎就是大麻烦了。”

师兄弟两个明白这种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对洞子有一丝好奇,但显然师父不想让他们看见。

何洛拿着刻刀,按师父讲的,在自己两个中指指头割出伤放血。

伍三思在一边盯着,还不忘记让两个徒弟注意血的颜色。

帛门人开了眼,看到的事物不一样,能看到人体散发的光芒,两人忙定睛看何洛血染的手指。

青铜鼎是被伍三思一只手托起来的,师兄弟二人先是闻到潮湿水汽的冰凉水滑之味,随后就看到巨大又可怖的兽头穿透师父的身体,一张大嘴凑在何洛手指底下,眼睛半眯,像是非常享受的用鼻子吸取着红色血液里飘忽出来的非常非常浅薄的一线浅金光芒。

何洛和毛珌琫同时觉得这兽头的表情很怪异,就像是抽大烟抽得登上极乐的烟鬼似的。

“这是麒麟,这只鼎沉海年月悠久,倒是得到天时地利,受海水滋养,竟能养出灵气化成这种神话中的瑞兽,孙府风水被改就阴邪秽气的血阵,倒是正好用这个鼎做阵眼来破解。”

“须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血阵用的血再多,阴秽再重,都敌不过由无际海川养育而成的这只鼎灵。”

说着伍三思忽然按住何洛两只手腕,快速在他穴道上一点。

“就用这么多即可,你的血通俗点讲与龙血沾边,可助长鼎灵之灵力。你两个,这件事万万不要随意告诉他人,否则只怕会引来邪术师的窥觑。”

何洛放的血并不多,除了指尖痛得发麻,其他并莫得感觉,眼见着点过穴道止住了血,伍三思便又提点徒弟:“你下去后不要看血池,耳朵也不要听,那些都是幻觉幻听,不管发生么子事千万不要把鼎掉到地上,要捧牢了倒过来固定在血池正中央的上方的土地里,也千万不能让这个鼎掉进血池,切记,切记。”

第154章 孔雀翎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你千计不能沾染血阵里的一滴半丝血液。”

伍三思说完,毛珌琫忍不住了,道:“师父,这简直不可能做到。又要悬空倒挂铜鼎,又要师兄想法上去,师父,且让我随师兄一同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何洛出声打断:“你住嘴,我一个人能行。”

毛珌琫头一回情绪外泄,对着何洛甩了个冷眼:“我一身力大如牛,能撕虎斗熊,我晓得,正是因为这样,师兄你才喊我秃毛熊。就你那三斤重量,我轻飘飘就能把你拎起来甩到天井上去。”

这个徒弟从捡回来就沉默寡言得很,这么多年过去,突然一下子露出锋芒毕露节节逼人的气势,倒让伍三思和何洛两个都很意外。

何洛先心虚了一下,后被那句三斤重量给刺激到,一脚就踹了过去:“不也背后喊我何二傻?还当师父面告状了啊你,这么大个块头还跟小孩子一样,真是只长个不长脑,果然叫秃毛熊没叫错。”

毛珌琫身手比师兄差一点,但他看到师兄脸色阴沉就晓得他要爆,早防着呢,一闪就躲到伍三思后头让何洛这脚落了空。

“师父,让我助师兄一臂之力,共同完成这个鼎阵吧。”

伍三思伸腿脚掌抵住大徒弟的脚,一个巧劲,腿如蛇一勾一翻将大徒弟甩退了两步,没好气的骂道:“要打等回去打,莫在这里祸害别个的地方。”

“珌琫,你师兄身上有古钱开灵可做法器护身,你……算了,你也滚去帮忙吧。”

听到师父口气严厉,师兄弟两互瞪一眼,马上一前一后下洞子。毛珌琫提了盏油灯在前开路,何洛捧鼎在后,等他们身形不见了,伍三思走到洞子口,他脚下的灰黑色影子如同水波纹动了动,覆在洞边恢复正常。

他像是只是在洞边确认,只站了一下转身就走,走了莫得几步忽然顿了脚皱起眉,随后满屋子看了看,快速窜到门背后贴紧了,不一时门忽然吱嘎一声轻响,被人从外推开了一丝缝。

伍三思心里骂了句娘,阴沉沉的想唐四爷手下的兵真得好好整顿一番才行,还防人呢,都特么叫人用金钱随便给收买腐蚀了。

他心思转动着,手一翻,三指间就夹住了三根细小非常的银针,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摸出来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实际上是用眼角看着来人进来。

随着门开,一阵轻微的香气在空气里散开,伍三思一怔:女人?

外头的范十九和扈老十也是很晕菜了。

书房里很快传出了轻微的、显然双方都很顾忌克制着的声音轻微的打斗声,范十九爷和扈老十晓得怕是金贵跟那个老彩对上了,正想动身过去帮忙,结果听到身后的墙后有动静,他两个哪还顾得上?趁着游廊士兵们还没巡逻过来,发狠全力跑回了之前躲藏的地方。

他两刚一矮身,茶树丛后就落下来两道身影。

“女人?”

两人心里同时和门内的伍三思发出同样的疑问,书房里,金贵与那老者显然也感觉到了不寻常,住了手静了下来。

这两个女子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番,一人扬鄂一人从袖里摸出一个圆圆的似是黄铜打磨的圆片入到了地上,随后两人眼光一碰,退身迅速藏到了范十九爷和扈老十躲过的茶树丛后。

老江湖。

范十九爷和扈老十凭着对方这点子行动立马看出对方跟他们自己同样经验老到。

伍三思闻到香怔了一下,随后没看到迈进来的脚,却是滚进来一个圆片。

他看到这物眼瞳忽然微微放大,别头一扫屋子里,看到床侧移开的屏风,身形快如闪电,一窜就窜到了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