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种东西就是很难以言说,要从哪里开始讲?我们遥遥对视的一眼,你看向我,于是我冲你笑,还记得吗,那天阳光很烈,我看到你绑着的马尾辫有些怔松,那一刻我突然生起想替你理顺的心思。
但是这只能算是我注意到你的开始,之后的一切你都知道,我也知道你和司浩洋是故意的,你让我在明白爱时也明白了恨,我想不通,我想问你,可你不理我,我也没脸见你。
你说爱我时我很高兴,真的,你爱我,我好高兴,我们明明可以有好的未来的,可你非要逼我,是你逼我的,为什么你总要排斥我,是你的错。
最后隔着段距离看她一眼,现在的她已经是不能靠近的地步了,因为她彻底烂了。
烂得好快,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是虫子吃掉她的,是虫子让她活不下去的,不是我。
手机震动两下,他本来是没有心情想打开的,可是对方没有要停的意思,方方正正的长块隔着一块浅薄的面料贴紧大腿,连续不停的震动让人觉得发麻,顶上又开始漏水,有一滴打在蒋淮头上,他终于从里面掏出手机。
是沐珩,发的消息有四五条,蒋淮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打开聊天界面,入眼的是几条视频,看样子是在学校拍的,从外面晃动的视角来看,镜头对准的是一个女生,小图看不出来,蒋淮觉得眼熟,手指点了进去。
还是那个熟悉的位置,旁边是司浩洋,他们两个似乎在说什么,女生的脸暂且看不清。
那边似有什么动静,于是她慢吞吞转过头,网络在这个时候变得很卡,蒋淮皱了眉,想着是地下室的原因,他一边抬腿往楼梯上走,一边无意识地点击视频。
刚迈出一步,刚才还停在加载页面的视频顿住,下一秒,是女生冲着镜头微笑的画面。
这个画面因为他刚才的点击被放得很大,漆黑的瞳孔正正朝着拍摄者的方向,蒋淮手一抖,手机从掌心滑落到地上。
林知微,林知微??沐珩这是什么意思?想让他负罪感更深?
咽下一口唾沫,打着哆嗦去捡手机,地下室好冷,怎么会这么冷?
手机好像也被冻坏了,还是卡在刚才的页面,但它正在一点点缩放,温吞地重新回到原本视频的格式,蒋淮一点也不想看,正想着把屏幕关上,余光却瞥到他们身后的黑板。
六月,临近考试,他们的压力不比高三少,校长还闲得让他们苦中作乐,办一期关于考试努力的黑板报,里面的画是近几天画上去的,昨天放学时,蒋淮看见已经要画结束了。
而现在,本该在这幅板报前就已经死了的林知微坐在位置上,冲镜头微笑。
毛骨悚然。
死了,不是死了吗?她是死了啊?
脚步在此时变得沉重,他看见自己的裤腿被水打湿,沉重黏腻地粘在腿上,蒋淮能听见自己心跳蹦出来的声音。
跑,跑,跑!
可身体根本迈不动,他像是被钉在原地,任由冷汗爬下来。
有腐烂的臭气接近。
手机重新掉在地上,这次它没这么幸运,随着边角的磕碰,屏幕瞬间变成一片黑。
旁边是近在咫尺的声音,伴着冷气。
“原来我的身体,在这里啊。”
第0028章 婴儿,孕育出的新生
有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
不算刺鼻,反而是很柔和地进入鼻腔,林书丞找过很久味道的发源地,没有头绪,索性不再费心。他站在窗前抹开一层斑驳的水,透过晕开的玻璃看去,外面摇晃的树影像一只黑手反复摆荡。
有路灯,但连光也是模糊不堪的,妈妈在楼下叫他的名字,林书丞答应一声,转过身从房间走出去。
司浩洋在今天问他,林知微去哪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司浩洋为什么会不知道?她的死难道不是他直接造成的?
蒋淮...听他们说蒋淮被司浩洋打了一顿,有人后面走进里面,血淌了满地,先送去医院了,这几天估计是不能来学校。
他们闹得太难看,太蠢。
三个人的家稍显寂静,林书丞一步步从楼上下来,温烟见了他,唇角的笑容愈发大,她按着儿子的肩膀让他坐下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们三个人,嗯,儿子,我们又是幸福的一家人了。”
是吗。他低下头去看桌上的菜肴,看样子应该是不错的,可鼻子闻不出来,它早被霉味麻痹,好像什么都是同一种味道,让人欲呕。
爸爸被妈妈推过来,他仍旧坐在轮椅上,脸色不是很好,轮胎顺滑地移到近处,林书丞站了站身,向林孝锦颔首。
“爸。”
林孝锦看他一眼,没说话。
最近爸爸很听话,没再和妈妈吵架,也没再想办法离开这个家,而且妹妹也不在了,妈妈很高兴。
温烟笑着,举手投足间不失分寸,而林孝锦体面地坐在轮椅上,任由女人给他夹菜。
堪称温馨的场面,仿佛这顿饭过后就是有希望的未来,林书丞吞下白色颗粒的米饭,细软刮过上颚,他觉得像虫。
温烟在关心他的学习,左一句夸赞,右一句贬低,她笑笑,粉色水钻的指甲在灯光的照耀下闪过冷光,这是今天她新换的样式。
林书丞本想着尽快结束这场饭局,但突如其来响起的摁密码的声音爬过来,明明外面还是大雨倾盆,按理说听不见这样细小的声音,可他们就是听见了,很清晰。
叮咚一声,门被打开,先是有水泼进来重重打在地板上,哗啦啦响起一片,林书丞最先站起身,警惕地看向前面。
有人进来,是谁?
那人的身体好像很沉,像是在把自己拖进来,温烟脸色一白,而林孝锦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平静地望着前面。
“妈妈?”
在这样令人紧张的情况下,林知微从旁边走出来,她一张脸被雨水打湿得透彻,乌黑的发丝缕缕缠绕在脸上,衣服更是深沉得看不出原本颜色,她扶着自己的手,胆怯地看了他们一眼。
“啊,爸爸,哥哥,你们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