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听此,神情微妙地一顿,之后他唇边泛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凉笑一声:“母后,原来朕这么灭绝人性。”
太后盯着自己儿子:“你不是恨极了陆允鉴吗,恨不得杀了他,要他声名狼藉,要他成为乱臣贼子,你也恨极了那个孩子,恨不得将那个孩子千刀万剐,如此,才能消你心头之恨。”
景熙帝:“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孽子而已。”
太后:“那是宁氏所生。”
景熙帝眼神冷漠:“她但凡对那个孩子有半分怜爱,可以,我雍天赜今天愿意认了那孩子,收为义子,可她从来不承认那个孩子,她连想都不敢想,连面对都不敢面对,这样一个孽种,有必要留着吗?”
太后:“皇帝,哀家这些年茹素念经,都是为了你,你这些年后宫子嗣单薄,哀家难免想着,是不是先帝的怨念,竟应承到子嗣身上,哀家日日求道,也是盼着你能够开枝散叶。”
景熙帝冷冷地道:“母后多虑了,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天地人三界,朕为人界之君,天下之宰,有哪个竟敢报应到朕的头上?至于先帝,他老人家既已鼎湖驭龙,那就随他去吧,人间的事,他就不必操心了。”
太后深吸口气,几乎不敢信心,他竟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景熙帝却是浑不在乎:“至于朕的儿女,朕以帝王之气相佑,谁敢来报应朕的子女?朕就是不信神,不信邪,也不信什么天地报应,该杀的就杀,难道朕杀的人还少了吗?”
太后听着这话,颤巍巍地坐下来。
这儿子真是疯了,彻底疯了。
她深吸口气,几乎是哀求地道:“皇帝,那宁氏呢,你就这样继续留着她吗?”
景熙帝:“哦,母后什么意思?”
太后:“她如今大病一场,已经犹如痴儿般,你日日沉迷,几乎置一切于不顾,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如今朝臣们也都在议论!”
景熙帝笑了下:“母后说这话,儿臣不想听,什么叫痴儿?她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她会想起来的,等想起来,不就好了?就算她想不起来,儿子可以一点点教,手把手教会她,儿子不但要留着她,还要她登上后位,要她母仪天下!”
无论她傻了,痴了,还是怨恨自己,都没什么,他反正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更有的是权势,可以把她搂在怀中,慢慢宠着,护着,抚平过去的一切。
哪怕她一辈子记不起来也没什么,那他就重新涂满她的记忆!
太后神情艰涩:“她”
景熙帝直接打断了太后的话:“过去的事,朕不在乎,他是朕的女人,就应该站在后位,陪着朕俯瞰天下,至于世人怎么说,朕为什么要在乎?”
太后听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景熙帝面无表情地道:“朕现在觉得,当一个无道昏君也极好,明日就去问问满朝文武,朕倒要看看,哪个敢论一句是非!”
太后瞪直了眼,颓然地坐那里,喃喃地道:“这,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景熙帝看着这样的母亲,神情稍微缓和。
他叹道:“母后,当时你我言语激动之下,我说出殉葬一言,恰落入她耳中,她大受刺激,几乎弑子,母后你说,若她当时一念之差,那儿子该怎么活?”
这些日子,他还是会想起皇后死去的样子,他知道,当时那簪子险些落在一对稚子身上,也落在她身上。
太后听着,震撼得说不出话。
景熙帝:“现在无论儿子做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要叶寒,要回家。”
再大的权势在一个心智丧失的孩童面前,也无济于事。
太后眼蹙眉,低声道:“皇帝,她会毁了你,你是皇帝,你留着她在身边”
景熙帝声音狠绝地打断太后的话:“母后,没有人可以毁了我,只有我自己能毁掉我自己。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阿妩,她就是我的命,她但凡有一点点不好,那我也不想活了。”
他轻笑,一字字地道:“儿子带着墨与和墨兮给她陪葬,我们一家四口一起走。”(注:男主怕太后对付女主,故意威胁太后,不是要杀孩子,这也是侧面提醒女主和两个孩子的血缘亲情,公主太子无这层关系,所以话中不带他们)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国公府春闺小韵事》
文案:
那一日春寒料峭,叶希言的娘家嫂子带着侄子侄女来投奔她,风尘仆仆,仓惶无助,已至绝路。
可叶希言原就是高嫁,如今寡居,处处看人脸色,并不敢自作主张。
她去求了老太太,老太太笑得慈爱,言语委婉,不过话里意思很明白,没门。
从老太太院中出来,叶希言万念俱灰,她实在不忍去见大嫂和两个孩子绝望黯淡的眼神。
就在这时,她瞥见一个挺拔端肃的身影,那是国公府嫡子陆三爷,年纪轻轻已备位首辅,是御前大红人,前途似锦。
自从自己嫁来,此人从未正眼看过自己,总是摆出寡淡的模样。
偶尔间自廊道遇到,略颔首示意,擦肩而过时,她总能感到他身上一股阴凉之气。
可是此时,叶希言突然想起,在她未曾嫁时的那个春日,他的视线曾在自己脸上流连不去。
叶希言捏紧了手中巾帕,想着,要不试试吧?
后来,陆承濂自锦帐中起身,瞥了阿卉一眼:“明日我会回了父亲。”
叶希言一听,不顾自己衣衫不整,连忙坐起来:“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陆承濂:“你换个姓名,先做个妾,跟我一起去任上待两年,以后慢慢走着看。”
啊?
叶音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