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室内的灯光,她知道警察们只是在例行公事,但孤身一人在警局,还是不免心中的慌乱。

为了照顾她的情绪,陈正祺将她带到了办公室,旁边王臻在做着会议记录,迟桃月捧着温水,温热的暖意晕进手心,她的的情绪稍微好点了。

“这么说,您是在我来之后,才知道您丈夫的死讯?”

“是的。”

“夫人,您是否记得,靳先生曾经和谁结过怨?哪怕只是口角之争,也可以。”

迟桃月缓缓摇头,她的嗓子还有点哑,说话的速度很慢,“生意上的事,阿深没和我说过,但他人那么好,能和谁结怨。”

陈正祺抬头和王臻交换了个眼神,才继续张嘴,“最后一个问题夫人,您有没有感觉,靳先生这段时间和之前有什么不同,或者说,有没有让你感觉不正常,或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阿深他…一直都很好。”,迟桃月顿了很久才答,她搜遍回忆,也寻不出疑点,她甚至在想,如果昨晚没给靳屿深打那通电话,他是不是有可能不会赶回家,也就不会出事……

“好的夫人,还有一件事需要您的配合。”

“靳先生的遗骸已在今天6点32分被打捞,您是否同意警方对您的丈夫,也就是靳屿深先生……”,进行尸检。

陈正祺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叩响。

门口站着的男人肩线修长,身量高阔,一身正装没有压住他的气质,更显得他周身慑严,不容靠近,光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都有种不言而喻的压迫感。

他似乎是赶路而来,裤腿和腰侧都有几道明显的折痕,只是来的时间太巧,甚至像是掐着时间要打断陈正祺的话。

迟桃月敢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男人的长相,只要她见一眼就不会忘,清隽矜贵的五官里,直挺的鼻梁最为吸睛,如果说第一眼会被他的鼻骨吸引,下一秒定会将视线落在他的眼睛。

浓稠深沉的眼眸里,是一道深海静谧的蓝,深蓝生出了黑,那双眼眸,就是一眼望不尽底的海面,危险中透着摄人心魄的恐惧。

仿佛望向平静的海底,未知的存在同时回望。

迟桃月不认识他,却有一种莫名的坚信,他在看着自己。

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第一眼被这个男人惊到,多看了几眼,很快就不再在意,她还有别的事要做,既然说阿深的遗骸在警局,那她怎么样也要带回家。

礼仪教导在与人交谈中不能鲁莽打断,可迟桃月迟迟没有等到陈正祺把话说完,他的注意似乎还在后面的男人身上,她有点不耐,等不到下文,她也不想再等。

她正要开口,询问遗体的事,她不清楚靳家人现在会是什么想法,靳屿深搬离主家闹出的动静不算小,虽然没人和她主动说过,但刮进她耳朵的风言风语也不算少。

脑中闪过这一念头,迟桃月连带着想起,好像因为这件事,靳屿深没少被主家的人使绊子,就连靳屿深的父亲靳沉鹰,似乎也在其中,她刚刚下意识代入自己认知里的靳屿深,一时间没想起这些事,或许会和这些有关呢。

她愣愣地想,这些该不该说。

忽然阴影罩住了她,迟桃月抬头仰视,那个男人竟走到了她身边,手搭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无声安慰。

迟桃月不由错愕,男人却似乎把她的愣神当作还沉浸在伤痛里,轻抚继续安抚她的情绪。

稍久,男人才柔声开口。

具体的内容她没听进去,迟桃月被男人对她的称呼惊异地说不出话。

男人在喊她,“嫂子。”

阿泽

昨夜大雨切实下了一整夜,果不其然今天的气温急转直下。

空气还透着一股水汽,被风带着跑,又冷又湿地砸在人身上。

薄云铺散着落在天空上,连不成一片,太阳附近,云都躲着太阳走,洋洋洒洒的太阳光直接落在身上,周身围着一圈光晕,迟桃月还是打了个冷颤。

迟桃月独自站在警局门口,警局里,不乏有人迈着脚步进进出出,匆匆忙忙,但路过时,还是会对她投以目光。

她原本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正巧有个柱子可以挡风,家里的温度调控让她忘记了屋内外温差的存在,随便抓了一条内衬长裙出门,现在自然冷了。

过多的注视让她无所适从,迟桃月犹豫了会,披上了挂在手臂上的长外套,兀自走向柱子的另一端。

迟桃月确实不想继续再在里面呆着,却也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按照辈分,她更大,如果出来,总觉得是在推卸责任。

可靳屿泽坚持让她先出来等,剩下的事他来解决。

看得久了,她才发现靳屿泽和靳屿深眉眼处得相似度极高,但二人长相的凸显点完全不同,先入为主的否定让她下意识做了武断的判断。

被靳屿泽认真地注视着,迟桃月先松了口。

她交代着靳屿泽一定要把阿深带回家,他答应了,走之前,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了,递给她时,上面还带着暖意。

“放心吧嫂子,我会的,你别担心。“

难以这么快就适应陌生的亲密,在今天之前,她和这个小叔子素未谋面,她在主家住过半个月,却从未发现过他的痕迹,连全家福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只是一次,压抑的气氛让她每天都战战兢兢,为此,她经常和靳家任职许久老人们打听靳家的情况,只听到提到过一嘴,靳屿深这一辈,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他还有个弟弟,只是从没有人主动提过,时间久了,就像不存在。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一番情况。

迟桃月发现自己除了第六感,其他的预感似乎都不太准。

靳屿泽给她的第一印象矜贵冷清,古潭无波的蓝瞳里不带温度,可被他注视,才发现飘散的浮冰下,涌动着暖流。

确实矛盾,他给人的气质似乎和他的性格,也有冲突。

迟桃月接过了外套。

也许从今往后,她会和所有靳家人都不再有交集,迟桃月虽然接过了他的外套,原本并没有打算穿。

现在还是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