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江子熙!”酝酿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喊出的声音也自然是底气十足。

站在黑板前的俊美男生诧异地回头,望向最后排的某个角落。

因为主讲《金融市场学》的教授生病请假,身为这科的助教他,今天只能硬着头皮来辅导下午的自习课。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着,直到刚才,临近下课的时候……

按讲师授课的惯例,他问了一句,“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下课。

“江子熙,我要追你!大二传媒系,苏沫!”像是宣誓一般,还很清楚的附带着落款。

然后……然后呢?多少人问起的然后……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想知道那个该死的然后!可偏偏,就没有了然后。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有谁见过她这样新奇的追求方式?

高调宣布了要倒追他的宣言后,整整一个学期音迅全无,亦或是称之为按兵不动?别说情书礼物,就连人影都不曾瞧见。如果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显然她是成功了的!

无缘的人是不会在路上相遇的,T大校区好歹也占地百亩。可奇怪的事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见不到她的人,却总能听说她的事。

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和她的事。例如“昨天江子熙又如何如何大义凛然拒绝了苏沫,那个苏沫今天又是如何如何厚着脸皮继续找上门去”的故事,版本之多,情节之曲折,简直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当事人都没有跳出来申辩,自己当然也不用多此一举。

直到某天,操场的体育器材室。他终于找到了始作俑者。

“这么说你还是喜欢楚晴杰多一些?”

“嗯!”一个轻柔的应允声。

有人?本只想来拿个篮球的江子熙,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小女生间聊的心事,他向来不感兴趣。

“苏沫呢?还是喜欢江子熙?”刚想转身离去,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她的……

“不知道,可能是吧……”摸棱两可,这算是什么回答?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插进来,“沫沫,你清醒点!前天他不是很清楚明白的拒绝你了吗?你就死了这条心,别再去纠缠他了!”

纠缠?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我知道……”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苦恋的酸楚,“默默放在心底就可以了。”

眯起那双含笑的黑眸,勾勒出魔魅的气息。声音就这样清晰地传了进去,“我怎么就不知道,有人如此的迷恋我?”

一首歌的时间,一支烟的距离,回忆竟飘了这么远……

已经很久不听这样泣诉的歌了。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想被感染。日子过得很苍白,曾经的憧憬在无聊的消磨中逐渐钝化的触脚,慢慢变成断了根的水藻,尽管飘拂,却抓不住自己想要的。

该以怎么样的一个姿态可以预见一些值得欣慰的情节和片断?叩首,或者卑躬屈膝?不属于自己的,即使低到尘埃,也永远无法缩短那个无奈的距离……

车门被打开,苏沫侧身跨入车内,“这么快就加好油了?”不是说要15分钟吗?自己从村头摸索着走小道过来10分钟都还没到,本来还以为免不得要在路口等上一会儿的……右手用力在外面甩干了折叠伞上的雨水,拿进来搁在脚边,关上车门。

随手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江子熙漫不经心地应着,“加油站不知道空了多久了,等着我去开张。”不用排队,进出方便,速度自然就快了。“这是什么破村子……找都没地方找……”

听得出那男人话里的抱怨,苏沫苦笑,看来真是不应该劳他大驾。“你刚才从哪条路过来的?四围村那段不是在修路吗?”怎么车子轮胎上一点黄泥都没溅上?因为工程延期,这几天又连着大雾,今天早上还有个同事来这里报道了件突发的交通事故。

呃?她随口一问,还真是把江子熙给问住了。好在手机的来电铃声及时响起。懒得再戴上耳机,直接就按下接听键,“喂!”

“子熙,你出去买包烟买这么久啊……”电话那头,一个极其妩媚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呀?人家可等了你老半天了呢……”扩音器的效果将其嗲声嗲气一丝不漏的传达给了车厢内的那对男女。

“才这么一会儿就想我了,嗯?”重新换上蓝牙,旁若无人的,开始与电话那头调情。他天生充满磁性的嗓音,仿佛就是为了诱惑女人所生的。最后那个“嗯”字,更是极其性感,酥酥麻麻的让人全身的毛孔都忍不住痉挛。

苏沫的唇角浮现异样的笑容。果然,只是自己自做多情的错觉……不自然的扭头,望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着的农田……

(第四章 完)

第5节

成套的仿古椅子,显然没有多少会人注意到它是红木的,只觉得硬邦邦不如休闲沙发。雕花的会议长桌,据说也是红木的,双手靠在上头冷冰冰的,比大理石的也好不了多少。这就是他们FTV电视台台长大人的恶俗品位,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苏沫和几个台里的同事,号称“骨干精英”的,齐聚一室,商量着新一年的节目调整计划。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自己有幸能坐在其中,也是托楚晴杰的福。

两年前的省电视台,台庆十周年。同样是传媒系毕业,比自己早了两届的楚晴杰,已经从知名的电视节目策划人破例升为最年轻的省副台长。那时候的苏沫还是初出茅庐。好不容易挤进自己市里的电视台,却干着一份与所学专业完全不搭边的打杂工作。

以帮助她见世面为借口,楚晴杰硬拖着她陪伴参加那晚上的宴会。所以,当挺着啤酒肚的FTV台长见到她的时候,惊异恍惚的表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从省里回来的第三天,她就接到了调整工作岗位的通知。负责招聘她进来的一个台中管事也被以“埋没人才”为由,狠狠挨了一顿臭骂。

“这么看来,是没有人会自动请缨啦?”台长手里的派克笔敲击在桌面上,发出规律的咄咄声。

在座的几个,心头的小算盘都打得清楚,这趟民生节目的公干根本是出力不讨好。这次也就罢了,怕就怕是一跟就得跟到底,今后被死贴身上甩都甩不掉。没有焦点谈话栏目热门,也没有娱乐综艺枪手。先撇开轮不到新闻播报这个硬性台柱不说,根本就是连经久不衰的金融证券都比不上……谁也不会愿意跳出来趟这混水。

“K市也不远,台里再派辆专车跟去,还有什么问题?”台长往着下面挑肥拣瘦的家伙们,气不打一处来,“难道非要我来点将?”

K市?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苏沫瞬间抓住了这个重点……记起昨天晚上楚晴杰的那通电话……

“沫沫,你去我家接一下‘球球’,帮忙它照顾几天。我可能还要在这边呆上一个星期。咳咳……”球球是他养的爱猫,美国短毛的银虎斑。“……咳咳咳……家里的钥匙你应该有的吧?”

“嗯,我有。”听出他声音的沙哑,忙关切地问道,“你感冒了?”

“气候关系,所以今天有点发烧。吃了药了,应该没事的!”

“没事?没事会咳的这么厉害?”那个男人工作时候说的话向来要打个折扣,“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啊!”

楚晴杰无奈地笑着:“呵呵……知道了,空了就去。”

你有过空的时候吗?苏沫心里嘀咕着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急促的声音打断,“不跟你说了,赶着去开会。记得好好照顾球球啊……”电话那头挂断的盲音到现在还回旋在心里。

思索了半晌。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不多,负责的重要专题也进入后续工作,其他该安排的也能尽快落实,应该能抽出时间。她眼睛一抬,“台长,我去吧!”

回家,简单收拾下就准备出发。只因昨夜睡得不好,所以此刻的步伐也迈得格外疲惫、沉重。扶着回旋楼梯的栏杆,上二楼。

那男人没去上班?他工作室的门虚掩着,仔细凝神就能听见里头传出的蓝调的老爵士乐,极尽沧桑……有着片刻的迟疑,还是选择了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