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池阁老说:“江大人一时因侍郎的话气的糊涂了些,南璟王所考虑的较为周全,江大人指挥使乃先帝亲封,朝中能胜任宣处营一职除了江大人找不出第二人,南璟王刚刚说,江大人就二职不为妥当。”池阁老走到江谦身侧。

“臣有一计,七处营乃太上皇亲设,每处营都身居要职,督察百官,防卫我朝政治之地,武官文官都缺一不可,臣斗胆请求太后撤除江大人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另设他人,让江大人任职宣处营统办。”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太后轻轻吹了杯中的茶沫,不做答语,季良慈说:“此计倒是不错,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都坐下吧,就依丞相所言,这指挥使众臣可有举荐人选?”

季良慈观察了台下众人,最终将目光锁到毛符宽的身上,说:“太后,我这倒是有一人选。”

太后疑惑的说:“你且说说。”

季良慈微微一笑说道“锦衣卫同知毛符宽毛大人。”

毛符宽连忙起身,一个着急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杯子,也顾不得去擦身上的酒渍,急忙到御前跪下,太后看着他眼中似是有些嫌弃说道:“毛手毛脚倒随了你的姓。”引得众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堂内气氛缓和了许多。

毛符宽面颊彤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后轻咳了一声,堂内又瞬间安静了下来,“哀家记得你的父亲生前是个千户。”

毛符宽答道:“回太后,父亲生前是为千户,家父一生所愿便是身居锦衣卫为朝廷,为陛下效力,故而臣打小便进了锦衣卫,后继家父之职,续家父之所愿,承蒙先帝赏识,如今为同知。”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倒是不错。”

季良慈随即说道:“我记得,圣贤八年时秋猎赛上,你可是为陛下挡了刺客一箭?当时你身居千户,陛下因此赏你升职,可你拒绝了。”

大家这才纷纷想起那年秋猎赛的事情,已忘了刚刚他殿前失仪的举动。

毛符宽说:“回大长公主,确有此事,为陛下挡箭乃臣子本分,臣不愿因此换取功名,以德,以忠,以能,为民之所想,为陛下之所用,方才是臣子所为。”

众人点头,议论纷纷,太后说道:“难得你有如此之心,此事便这么定了,哀家累了,众臣自便吧。”常真扶着她准备离开。

“太后,江大人刚言语对臣妹不敬,顾家之事已有定义,臣妹如今身在后宫,要教训也是因由太后,江大人如此行事怕是为不妥。”景听尘站了起来。

淮策扯了她的衣角,小声说道:“都过去了,你瞎闹什么。”

她一把拉过衣服,直接走到了殿中,所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景大帅莫要不依不饶欺人太甚,太后都未说什么,江大人已任宣处营,教训个孩子算什么。”一旁的臣子端着酒杯不屑的说道。

“江大人说此话时可还未升官,规矩还是要有的,太后都还未说什么,你狂叫作甚?吃了两杯酒就分不清何为尊卑了?”景听尘的一番话让那臣子不知说什么,甩了甩袖子将脸别到一边。

太后看了眼季良慈,直到季良慈微闭了双眼,她长舒一口气,常真小心的退后了几步,她漫不经心说道:“今日官宴,本是喜庆之事,不宜见红,赐一百个耳光长长教训。”

景听尘抱拳谢了恩,瞪了眼不远处的江谦,那人的双眼泛着泪花,却又藏着万把钢刀。

随着太后刚走,季良慈便也离开了大殿,常真带着江谦到殿门前领罚去了,临走时,江谦还不忘恶狠狠的看上一眼景听尘。

二人一走,部分朝臣都开始围着毛符宽道喜,封慕礼静坐着喝着百露酿,那酒不醉人,他连喝上了几大杯,倒酒时,封鹿栩按住他的酒壶,说:“父亲少喝些为好,明日一早还得回营。”

封鹿栩从头至尾一杯酒都还未喝,封慕礼瞥了眼他的杯子,连连叹息,苦笑的放下了酒壶,“你啊,跟你娘一个样。”

封鹿栩含笑不语,“归笙,陪为父喝上一杯。”封慕礼碰了他桌前的酒杯,便又将那杯刚倒的百露酿下了肚,封鹿栩忍着那股辛辣,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半响,他开口问:“江大人一直与哥哥交好,父亲刚刚为何将话说的如此难听?”

“为父记得好像是你挑明了在说。”封慕礼嘴角含着笑。

“你啊,这点倒是随了我。你大哥性子烈,脑子不灵光空有一身蛮劲,他当日若是一个冲动杀了那顾家女儿,定给封家招来了横祸,让你随着他进宫为父才放宽心了些,此事让江谦抓住了把柄,为父倒不怕他捅破,此人阴险狡诈绝不是善辈,他若是任二职,后果不堪设想。”

“孩儿明白。”封鹿栩说道,默默的将封慕礼面前的酒壶偷偷移动到自己这边。

封慕礼长叹,他将声音放低说道:“我们封家替朝堂守着边境,极少参与政事,如今不同了,你在宫中任职,免不了会淌入这浑水中,归笙,保持初衷方为之本善。”封慕礼凑近了些,在他耳边做了些交代。

第7章 暗道

淮策口中嚼着花生米,说:“对面那两父子说什么呢?凑的那么近。”景听尘扫了一眼,未作回答,她手上的伤口未作处理,血渍已经干了。

淮策见淮盛文黑着脸走了来,连忙朝景听尘身后挪了挪,果真淮盛文刚凑近便要伸手打他,扑了个空。

淮盛文因此气急败坏,手撑着桌子,咬牙切齿的对着淮策说道,声音放的低,时不时还注意着身边人是否有注意到他。“小畜生,你什么身份,这位置是你坐的吗,你给我过来。”

淮策探出一个脑袋,景听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她站起身子,给淮盛文倒上了一杯酒,“大哥,消消气,孩子不懂事儿,喜欢挨着长辈坐。回去好好打,这么多人看着呢。”

听到此话,淮策瞪大了双眼,见到淮盛文黑的跟木炭似的脸,不敢多说什么。

淮盛文出着大气,接过景听尘递来的酒,“小妹,见谅,教子无方。”他喝完了酒,朝着淮策怒吼,“还不滚。”

淮策小心的拿过桌上未喝完的半壶酒,小跑到了殿门前,景听尘收了笑,问:“大哥可是有话同我说?”

淮盛文消了气,他左右看了看,说道:“小妹,大哥知你性子刚强,见不得你那绾妹妹受上半点委屈,大哥欣赏你这点,不过大哥还想多说一句,朝廷看你和大长公主面上才留下了她的性命,你人在关卫,离着浔安上千里,朝廷内外盯着她的人甚多,大哥知道,夺回关卫势在必得,带时候你定会用战功换取她出后宫,可你想过这才是对她最为不利,她若是此生就关在这后宫,便不会有人再对她生出杀意。”

景听尘点点头,“大哥,我明白了。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绾绾性子同我相差不多,她很聪明。”提到这儿她忍不住露出来笑,她抿着笑转头斩钉截铁说道:“所以,顾家的事,她会查的一清二楚。”

“那更不行了,她不能查,若是一查,那么有意陷害顾家的人便会朝她动手,你人在关卫,谁能护着她?”淮盛文不信顾家被陷害,可他信景听尘。

景听尘答道:“若是不让她查会让她比死更为痛苦,我了解她,由她。”

淮盛文再想说什么,见景听尘喝了手中的那杯酒,然后放桌上走了出去,出殿门时,殿外的长梯边上,江谦还在挨着巴掌,那嘴角渗出的鲜血景听尘看着却不解气,她白了他一眼,疾步下了阶梯。

“大帅,大帅,我爹刚刚跟你说些什么?”淮策不知何时又跟在了她的身后,景听尘放慢了脚步,“随意聊了几句。”

景听尘转身看着他,“你跟着我作甚?”

淮策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想让你明日走时带上我。”

景听尘打量他一番,“这我可做不了主,你若想去,跟你爹说,再找太后请命,然后入了军册才行。”

“偷偷去,不做将军,就做个排头兵,到时你别跟营中兄弟说我是淮盛文的儿子就行,就跟他们说,我是你在半路捡的。”淮策一脸诚恳。

景听尘冷笑,却有几分欣赏,说:“排头兵,你倒不怕死,我大哥就你一个儿子,你若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他交代。此事没得商量。”说罢她转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