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她将鹦鹉放置一旁,横抱起顾司宜,将她放到床榻上,顾司宜面色惨白的厉害,她搂顾司宜腰的那只手上沾了血迹。

季般般瞬间脸黑的更厉害了,她拿着手帕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边朝着屋外而去,那鹦鹉便站在她的肩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刚出琼露殿,她猛然想起了什么顿下脚步,双眉一紧,“把殿中的金创药拿来。”季般般把鹦鹉交到允乔手中,又反了回去。

允乔一脸茫然,也不做多问,小跑着回了隐仙殿,殿中的那几只金创药乃西域所贡,平日纪恒练武伤了都不舍得用,但在季般般入宫时却悉数全给了她。

顾司宜醒来时发觉自己换了身衣服,自己正趴在床上,欲要起身,腰间却扯着疼,柳儿忙着扶住她,“姑娘莫要起身,躺着为好,此次多亏了二公主。”

如果今日她死了,岂不是更成全了太后,顾司宜未曾想过,季般般今日会救她,是好是坏一时她也难以分辨。

顾司宜应了声,见柳儿眼角还挂着泪,顾司宜有些心疼,叹息道:“这琼露殿锁着我一人便好,如今又让你进来遭这罪。”

“姑娘莫要这样说,我伺候你三年,甚知姑娘习性,姑娘教我读书写字,能伴在姑娘身侧是我的福分。”柳儿蹲坐在床头。

“鱼入水,鸟入云,走兽入林,方能不受笼网之羁绊,我成了这锁住你的笼网。殿下与姐姐保下我的性命,数万把刀指着琼露殿。”顾司宜看向柳儿,心有不忍,她也是个同自己一般大的女子而已。

第5章 暮序

承德年末,除夕将近,浔安不比往年热闹了。

多了许多从关卫逃窜而来的难民,宫中禁军多了些活,巡视着浔安。

每天都在巷中,犄角旮旯里搜出些难民冻僵的尸首集中处理。延香宫里外派锦衣卫重兵把守。

宫里在暮序时便已开始采办,虽关卫打着仗,这也并不影响宫中宴请百官,户部银子使的紧,办登基大典搜刮了一次浔安,若不停一停怕引起民愤,这主意自然而然便又打到了隅尧去了。

季般般在房中逗着那鹦鹉,屋内炭火烧的劈里啪啦作响,一阵寒风从门缝刮了进来,那畜生在杆上挪了挪步子。

“公主,常真公公派人送来了御赐的春牌,奴婢将正门那张揭下了。”允乔跨进门。

季般般将手中的瓜子悉数放进了食盒中,拿过允乔递来的春牌,那春牌以绢为主,敷以丹砂,绘具金云龙,福字显得好不耀眼。

这每年御赐春牌按规矩来讲,宗亲大臣皆要御前跪伏,仰瞻御书,叩首谢恩。

到家后再将此春牌倒贴门前,她人未到,这春牌还由常真公公送来,想来太后是不愿让她见众臣,这宫里的宴请百官更是不会有她的位置,季般般心知肚明,但她对这一切都无所谓。

她随手放到了桌上,“一会儿将这春牌送到琼露殿。”允乔不问缘由应声。

她走到书桌边,画着昨日未画完的红梅,她认真的描绘着那红梅的花蕊,允乔加了些木炭在炉中,炉上煮着的羊奶沸腾了。

允乔端着杯子走到书桌前,“公主这是画的纪府院中的那棵红梅啊,画的真好,奴婢记得雁都每年大雪后,公主都会画上一副红梅。”允乔笑着将杯子放到桌边。

凑在季般般身侧看着那幅画,季般般手停在红梅旁的墙边,每年虽是画上一副,可她总觉得此处差了点什么。

收了笔,她眼神暗淡了下去,那双眼比言语还要厉害几分,“近来如何。”

允乔收回了笑,看着季般般说,“听闻景大帅与南璟王应该快进宫了,参加官宴,漠原的八部被打的不成样子,暂时停了战,相信不日关卫便能收回。到时公主便能回纪府看看。”

季般般停下手看着她,说,“漠源八部能轻易占领关卫,若想收回,怎的也是一场恶战,没个三年五载此事办不成。”

允乔继续说道:“封世子留守关卫。”

季般般听闻忍不住轻笑,摇摇头,此次户部可是难堪了。她轻推开窗,站在窗边捧着那杯羊奶,浔安不下雪,比起雁都暖和一些,可她早已习惯每年雁都的大雪。

顾司宜围着火炉坐着,身上拢着厚披风,屋内捂得严严实实,时不时传来一阵咳嗽声,自打半年前挨的棍子,她这病就像是落下了病根,一直不见好。

柳儿眉头紧锁,“若能有根上好的山参再好不过了。”她整理着这半年的药方,那一叠药方皱的不成样子。

顾司宜掩嘴咳嗽起来,她笑道:“我这身子骨自幼便是如此,不必如此焦急。”这琼露殿,自打景听尘一走,宫中冬日里连木炭都舍不得多给一斤,平日里的药材不是大长公主打了声招呼,太医院怎么会给上一点让她续命,太后的意思只要她活着便好。

“怎么能不急,上月银钱还剩了些,一会儿我便托小安去宫外瞧瞧,看能不能买上一根。”柳儿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顾司宜围着火炉一点也舍不得离开,她探着脑袋朝着里屋说道:“柳儿,将我柜中那几匹新缎子一并拿来。”

柳儿拿着包裹出来,那上好的缎子外却被粗布包裹着,顾司宜接过,打开细细检查着。

柳儿抿着笑,“这是大帅让人捎回来的那几匹缎子啊,料子可真好,衬姑娘。”

顾司宜点点头,“嗯,一会儿托小安将这料子拿到外面当铺去,这上好的料子能换不少钱。”景听尘隔上一段时间便会托人捎些东西回来,凡是好点的都往她这儿送。

顾司宜将包袱系上,说,“眼下战火四起,换成了钱,还有将剩下的钱还有我攒下那些一并托人送到偃台。”

柳儿道:“姑娘如今病成这般,何不买根山参补补身子,百官宴大帅定是要入宫的,到时见着姑娘这般又得着急。”

顾司宜说:“此行尘姐姐进了宫,可有户部难受的了,托了许久的军饷,太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呐,怕是又拿着景家那点家底替朝廷垫着。”

往年浔安一年的税银便能够皇宫上下吃上好几年,今年浔安难民不断,朝廷拒不放粮赈灾,这司礼监六部迟早将国掏空,他们将主意打到隅尧怕是要落空了。顾司宜想到这儿又咳嗽几声。

这半年顾司宜和守门的侍卫熟了起来,寻常能听到些宫里的消息。

柳儿拍拍她的后背,“姑娘也尽早为自己想想才好。”

顾司宜未应声,喝着柳儿递来的热水,一股暖流顺着喉间滑落,她觉着好受了些。

“姑娘,药在炉上暖着,等我回来时再盛,切莫动它,免得烫着。”柳儿围上一薄纱在脖子上便出了门。

刚一开门,只听的外面一阵欢喜声,小安探头喊道,“姑娘,大帅回来了。”

她腾的站起身,激动下咳嗽了几声,直勾勾的望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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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听尘到了浔安第二日便是官宴,这官宴都食晚宴,天黑的早,宫里早早被一片暖色围围住,除了顾司宜的琼露殿挂的还是寻常的红灯,其余的宫殿皆以换上了金秀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