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编撰派姑娘来为家族撰写记载今日大喜,有劳姑娘。”他身子站的笔直,一在顾司宜到之前侍卫传话,他便理好了情绪。

第46章 掌印

“崔大人客气。”顾司宜微微颔首,“大人家人杰地灵,野无遗才,可喜可贺。”

顾司宜夸的崔自华面上难看,崔自华只能强笑着,崔家如今形式不好,那红影的案子折腾一遭破到了自己人头上,这事儿得往后搁一搁才能翻出来成为扳倒崔家的导火索。

顾司宜入到席位的斜上方,她执笔记着今日到场的二品以上官员,寻了一圈只看到了礼部纪桐和封沛琛的身影。

朝臣不给崔家面子,此一时彼一时,崔家占下风,如今景白烯入了宫大都想着去讨好景家。

季般般落座的位置比崔以朗更靠近主座一些,崔家没了风头,哪怕季般般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崔家也想仰仗她封号以后东山再起。

她环视四周,却见门前出现几个小太监,掌印常真的笑声大的很,所有人目光落在门口,常真着了新衣大步入内,双手抱拳贺喜,这等升官宴通常不请宦官。

见人寒暄几句便落了座,顾司宜见着常真把眼睛挪到季般般身上,见低头喝茶时,她捕捉到季般般嘴角淡淡的笑意。

“在下替大哥赔个不是,姑娘莫要介意。”封鹿栩的位置正好在顾司宜斜上方,他的声音放低很多。

顾司宜看向一旁同人说笑的封沛琛,说:“无碍。”

封沛琛的性子她算不上了解,不过也摸得清此人心性,不是个做阴事的主儿,她低下头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

场上一静,崔自华瞪了一眼喝闷酒的崔以朗,崔以朗极其不情愿地站起身走到他的旁侧。

崔以朗今日算是正式与崔家好友会面,往年且只是听说崔家有一庶子,怕是名字都不曾得知,崔自华为了名声常年与人说道儿子怕生。

来历身份大家心里清楚的很,如今一跃成了鬼面暗卫督卫,崔寄成在众人眼里算不得重要角色了。

气氛逐渐变得沉重,一早的清冷随着时辰变换早已消失的无踪影,浔安是个绝美的佳地儿,水乡依依,站在四角的丫头瞧着便是本地姑娘,眉间柔情似水,不比那关卫的女儿长得壮实高挑。

崔自华刚准备开口说话,席间却传来一声惊呼。

“掌印!”

顿时热闹的宴席化成一窝蜂,顾司宜站起身望去,常真口吐白沫倒在席间不停抽搐,桌上盘抖落一地发出响声。

丫鬟们见状只敢凑在一处远远站着,几个小太监不停地摇着常真嘴上焦急地唤着。

常真面色越发难看,由铁青转紫,崔自华焦急道:“叫大夫,封锁全府!”

众人议论纷纷,常真刚喝下的那杯酒滚落在地上,众人忙着查看自己的酒杯,崔以朗一脸嫌弃,然后取出银针试了试自己杯中的酒,确定无碍,他才放了心。

唯有季般般一脸淡定,端坐着身子不曾挪动半点。

顾司宜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侍卫一涌而出将整个大厅围住,顾司宜站起身子时大夫提着药箱跑了进来,今日如果常真死在崔府,后果不堪设想。

常真翻起白眼,发出痛苦地□□,大夫捏着他的面颊翻来覆去查看,这才拿出银针,此时常真额头青筋暴起,大夫犹豫了起来,声音颤抖说:“大人,这是中毒迹象,此毒甚怪,这针,不敢下啊。”

崔自华此刻也犹豫起来,他看向众人不敢轻易接话,若是下了针人致死,那责任不可推脱,若是不下死了,传出去说他见死不救更是不可推脱。

“怎么办?”崔自华环视众人,场上无人敢接话,互相看看往后退上几步。

封鹿栩欲要前去,被封沛琛拉住了,封沛琛将人拉到身后,斥声说:“少凑热闹。”

即使封沛琛再是个粗人,也能看清眼下这时局,封鹿栩却不管劝阻,上前问道:“什么毒可清楚?”

大夫摇摇头,称道:“尚不清楚。”

“大人,下令下针吧,若是晚了定会出事的。”封鹿栩说道。

有了封鹿栩这句话等于是有了担保,崔自华才放了心,说:“下针。”

大夫看了看二人,没再迟疑,挽袖伸手,针未下,却见常真抽搐慢慢地停止,双眼都没闭上,就这样没了气。

顿时,场面霎时间安静,几个同行的小太监立马嚎啕大哭起来,崔府彻底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常真死了,死的没有阿洵惨,但他死的太轻而易举,一生奔波名利爬上今日之位,他防着宫中万人,不敢浑浑噩噩度日,做好凄惨的死法,上苍却不让他如愿。

他算不得宦官之中大奸大恶之人,奸猾世故他玩的透彻,仿若尘土随风而飘,众生无缘聚成沙垒。作为研磨官,顾司宜想知孙时鲤又会用怎样的字墨去承记他的一生。

崔府很快被包围,今日上府的官员无人离府,司礼监来了人,东西二厂将崔府团团围住,不到半个时辰,圣旨便下到了崔府。

太医院在正堂验尸,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崔府。

顾司宜接受盘问后,在崔府后院碰到季般般,季般般笑着说:“怎么样?”

顾司宜看了看四周,将她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说:“你在崔府办这事儿,不怕被人发现?无故杀了掌印,莫说你是未册封的公主,就是皇上也得接受百官□□。”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季般般真的照做了,她还并无半分畏惧。

“现在整个崔府被封,你怎么下的手?”顾司宜为她捏了一把汗,季般般远比她想象的要疯许多,事情如果做不干净命都会没了,文武百官对她母亲的身份本就不悦,先前更有不少人谏言称其不配被封号,纪恒押着没让折子递到跟前。

季般般一脸无畏,一声轻笑,看着她道:“喂他吃了几日的漠北僻骨粉,掺到了药里,他平日里那点龌龊事儿,免不了会吃些补药,查吧,看能查出个什么名堂。”

下毒这事儿若是直接得手,在季般般看来那没趣,卡着日子定到今日。

顾司宜沉思顷刻,说,“我就说今儿他怎么来了,原来是你想办法安排的,你让他死在崔家,本就不得势的崔家如今像热锅蚂蚁,殿下不做事儿的时候乖巧的很,事情都让你做了,我成了布袋里的老鸦。”

“这个词,不好,我乖也不见你给我糖吃。”季般般嗤笑,然后拉开了话题,“东厂督主李忠趁势围住崔家要个说法,若你此时有崔家手上冤案罪证,呈上朝堂,崔家便无力回天。”

顾司宜说:“落井下石办法不错,但你是不是忘了,崔以朗刚提职,举荐他的是我表亲景将军,此时崔家出事,受捧的景家在朝中处何样的位置?太后不会追究崔家,因为她和景将军如今是同一绳上的蚂蚱,我恨崔家,但也得将景家置身事外才能铲除祸害。”她缓缓转头盯着季般般的双眼,继续说:“你想一石二鸟这心思趁早别打。”

季般般垂首淡笑,抬眸时眼中透着无辜,她说,“景家若是占下风,岂不是对你不利了,你我什么关系,这心思我暂不会打。不过,你甘心就此放过?以后,怕是机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