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顾司宜看向他,“进来说话,外面吹风下雨,可别冻着。”

他往前伸腿,又退了回去,他带着点笑意,“奴才还是在外站着好,鞋子在留碧园沾了泥,莫要脏了屋子。”

顾司宜偏着脑袋看了看,那双鞋显然是新换的黑布鞋,她不禁有点疑惑,没多问,“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小安应了声,刚转身,顾司宜又叫住了他,只见顾司宜转身从柜上拿下一个小盒子,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差点忘了,尘姐姐上月托人捎了一些脂粉给我,太多也用不了,你带一些回去给你家中的妹妹,她同我年纪一般大,想必也会喜欢。”

顾司宜拿了过去,小安接过,有些愣了神,“姑娘,即是大帅送给姑娘的东西,奴才怎么好收下,姑娘生的娇贵,家妹只是乡野女子,怎敢收姑娘如此贵重的东西。”

“同为女子,脂粉哪个女儿家不喜欢,琼露殿近来也无事可忙,你同司礼监打声招呼,便说我允了你回家看望母亲,你回家住上两日。”顾司宜带着笑。

小安颤抖地接过,眼里有了一丝光,再另一瞬间又熄灭了,那种忧郁失落同寒风细雨融在了一起。

天逐渐暗了下来,顾司宜拿着灯笼出了殿,夜里风声较大,留碧园中只有大榕树旁挂着两只灯笼,已被风吹灭了。

这几年打仗,各方赋税增收,但每年上缴到宫中的银子总是差一半,各州知府哭穷,缴不出银子,朝廷没辙,便只能从奴才月银上扣。

留碧园往年还挂着十几只灯笼,如今只剩了两只灯笼。寒风拍打在树梢发出声响,让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她敲了隐仙殿的大门,开门的是允乔,允乔行了礼,挡在门口,没有要请她进去的意思,还未等顾司宜开口,她便说道:“姑娘请回吧,公主已睡下了。”

她抿着笑道:“我不找她,我找你,她不见我,我闷得慌,找人说说话。”

“姑娘有何事?”她皱着眉头,打量了顾司宜一番。

顾司宜侧了侧脑袋朝里望了望,拢了拢身上的大麾,允乔让了路,道:“姑娘跟我来。”她带着顾司宜去了自己房里。

隐仙殿内黑漆漆一片,她朝着季般般的房间望去,烛火通明,她未看到人影,且当她是真的已经睡下了。

允乔的房间在后院,桌椅尽是梨花黑木,没有半分女儿闺房熏香的味道,倒是有丝丝药草的气味。她环视一周,这里同季般般的房间很像。

允乔从柜子里拿出铁盒,抓了一把茶叶放入炉上的茶壶中,“外边站着冷,姑娘有话请讲。”

“尘姐姐在战场受了重伤,危在旦夕,兴安回了家探望母亲,这琼露殿便只剩下我一人,司礼监走漏了消息,如今是闹的一片混乱。”顾司宜掩嘴咳嗽两声。

“允乔家中可有姐妹?”

允乔抬眼看着她,她道:“奴自幼是孤儿,被纪大人收进府里做了丫鬟。”

顾司宜想了想道:“原来也是这般苦命的女娘,那算起来你应比公主年长几岁。”

允乔轻笑,将茶杯推到顾司宜面前,“自是,姑娘喝茶。”

顾司宜嗯了一声,抿着杯中的茶水,“这茶可是夷洲所出?”未等到允乔回答,她便又道:“我记得,太傅最喜夷洲陈茶,苦涩难咽,常人极少会买,想不到这浔安竟能买到此茶。”

允乔结巴了,她看了看桌上的铁盒,答道:“姑娘莫不是记错了,夷洲常年大旱,不盛产茶叶。”

顾司宜将杯子放下,一惊说:“那便是我记错了。”她笑了笑,看着允乔道:“瞧我这记性,还说给太傅送点,下次你帮我留意着,太傅喝的是哪种茶。”

“嗯,奴婢帮姑娘留意着。”

顾司宜愣了神,笑容逐渐凝聚,她点点头,站起身,嘴角的那丝笑变得很浅,“顺便一道问问夫人。”

允乔有些犹豫,点点头应了声。

这一应声,顾司宜那浅笑淡了下去,她没有多说什么。

转身朝着屋外走去,临近门槛时,道:“不用送了,公主既已睡下,你也好好休息才是。”

她加快了脚步,到前院时,她刻意在季般般门口顿了下。

第22章 同居

隔着那道门,季般般静坐在屋内,神色淡然,静品着茶水,好一阵,允乔开门进了屋,这才将她拉回思绪。

允乔掩上大门,说:“方才绾姑娘来过,也没说什么,闲聊了几句。”

季般般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望着那杯茶,允乔继续说道:“姑娘还提到了,让奴婢留意太傅喝的茶。”

季般般骤然抬眼,看的允乔有些害怕,直到她把目光挪开,允乔这才松了一口气,“公主可是觉得有何不对的地方?”

她看向杯中的茶,微微启齿,“太傅不喝茶。”这几个字说的甚是费力,声音清冷,同她人一般,火炉中的炭火也暖不了这股清冷感。

“公主的意思是。”允乔单膝跪地,“奴婢知错,望公主责罚。”

若是纪家与太傅家眷有交集,便会知晓太傅不喝茶一事,她今日的回答算是彻底崩了,太傅如今居宫外,无人探望。

怕是连太傅自己都不知晓,他的妻儿老小早已命丧黄泉。

季般般轻叹,瞧了她一眼,顾司宜早晚会知道,今夜她来此,也绝不会是为了打探太傅而来,留碧园的那双眼睛早将她来过的消息报给了太后。

她这一来,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没过上半刻钟,太后的传召便送到了隐仙殿,季般般整理了衣服披上披风,便随着太监去了。

风刮过砖瓦树梢发出难听的声响,让太监时不时的斜眼往后瞧着。

门掀开一条缝,她感觉到殿中传来的热气,季般般解下披风,交到太监手中,这才往内屋走去。

太后批阅着手中奏则,未多看她一眼,道:“坐吧,景听尘受了重伤,宫里乱成一锅粥,哀家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已入宫做了妃子,整日落得个不清闲,哪像顾家姑娘,还有空上你那儿去窜窜门儿。”

季般般颔首,道:“住的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