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老臣都是从前朝到今朝,不过除了那么一两个还在朝堂,其余的不是致仕便已经魂归土。
顾司宜显然有点失望,如果这么说,那怀德公主的黑玉簪留给纪恒,后来纪恒再赠送给季般般也是说的过去。
她险些以为自己看到怀德公主那双眼似季般般是一种错觉,孙时鲤捕捉到她失落的眼神,顾司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刚刚泡的着急喉咙干涩。
孙时鲤看向外面道:“父亲曾记载过关于纪家的事情,这本册子不在宫里,在家中被封了线,那是偶然在偃台查到的事情。”
顾司宜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也没看过,是父亲告知给我的,纪恒的生父是前朝雍王,后来夺嫡败了被贬夷州,听闻犯了大错被收了皇姓,于是改姓纪,纪恒母亲是望族的名门闺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孙时鲤说话语速恰好。
顾司宜问:“纪恒母亲是望族名门闺秀,但我听闻他母亲嫁的是表亲,怎么他的父亲又成了雍王?”
纪恒的家世朝中都知,七处营的官员统领不是前朝的世家也是出生高贵,在大北王朝世家养出的孩子比平民的爬的更快,除了天赋异禀的文臣,云乘便是这样的人,寒门出生能越过众人。
而在练武这事上,寒门贫农接触不到世家传承的独技,顾司宜知道的是,纪恒母亲是江湖望族,父亲是武将,不过身子不好早早退出了朝堂。
“纪恒的母亲嫁的是自己表哥,不过也是怀了纪恒以后,为了保住名声,雍王当年夺嫡犯下的可是弥天大错,雍王又为何要改姓纪,因为纪恒母亲要嫁的人正好姓纪。”孙时鲤了解朝中许多的人的来历,皆是因这职位带来的便利。
但是身为史官也不会随意去讲这些,纪恒母亲的事情传出去是会损害名声的事情,知晓的人甚少,如果孙时鲤说的没错,Ⅰ那纪恒也是带有前朝皇族血脉的。
纪恒入宫的较早,因为母亲名族的关系一步步到了之后的位置,当年太上皇推翻前朝的时候,纪恒是最后投降的将领,在那种情况不降便会被斩首示众。
能屈能伸并非不是汉子,纪恒的才智聪明让他隐忍了多年,以前顾司宜认为纪恒为何会替先皇养季般般,是为了造反以后的名正言顺,后来她得知纪恒在为季般般铺路。
如果联合孙时鲤所说,纪恒是没有理由为大北王朝的公主铺路,他毕生隐忍都是为了前朝。
他身上留的是前朝的血,顾司宜听孙时鲤讲完纪家,她想到了乔肃,还有雏上城被屠杀的事情,乔肃也是前朝的皇族遗孤,雏上城季般般出现的那么巧合。
被抢走的粮食又藏在了前朝的皇陵,季般般带她出城一切那么顺利,顾司宜想到这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无法想象,当初季般般在欺骗她,季般般不可能不知晓纪恒做的这些事,是纪恒屠杀了雏上城满城无辜,而季般般便是这侩子手。
孙时鲤见她正在发呆,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顾司宜回过神,“没了,我先走了,多谢编撰。”当顾司宜知道这些事情后,对季般般有了新的认知,季般般现身同她一起去庆州不过是为了寻乔肃。
季般般明明是这大北的公主,她为何要替纪恒做这些事,说的难听这叫吃里爬外,她给镇龙玺是个错误的决定。
乔肃是季般般安排放走的,因为乔肃跑了,害死了王从南,害的陈钰此生活在痛苦中,季般般并非是无情无义的人,这些事情只能顾司宜自己去找源头,而这个源头就是季般般心里隐藏的秘密。
第131章 东宫
在秋猎前禺尧传来了第一封捷报,景听尘不愿再耗下去,于是设阵打了个匪军措手不及,而这一场战争能胜利,因为崔寄成野心较大,他想收了夏朝的匪军铲除乔肃。
夏朝军一心想的是光复前朝,崔寄成许是对季般般救下她的执念,一心想做天下主,而这目的不再是当初想的那么简单替父报仇。
仇恨在他心里并没有生根,而是昭邱百姓的追捧让他对权利越来越渴望,当盟军与之生了嫌隙,那这时他的堡垒便是不可一击,景听尘不负众望收了丹山。
昭邱有百姓打掩护一时不敢随意开战,崔寄成和乔肃都清楚若想赢,那这嫌隙便不能生久了,起码是要将关卫占领以后再解决内部矛盾。
乔肃和崔寄成都算不上聪明人,崔寄成毕竟也是大世家养出来的,崔自华曾经稳居大理寺,对家中的事情耳濡目染他也知进退。
乔肃经不住副将劝说,一早便去寻了崔寄成,崔寄成早已设好了酒宴,他在席间刚坐下,宴是昭邱州府设的,占领了昭邱后,州府便降了。
昭邱胡人多,长此以往吃食也随了漠原人,百姓送了一头羊,崔寄成让人宰杀了,特意留了羊头给乔肃。
乔肃刚到,崔寄成笑着拿刀指了座,他单手用刀子割着羊肉,“乔兄,尝尝,我亲自烤的。”他割下一大块羊腿放到盘里,侍卫将盘子端到乔肃桌上。
乔肃抬手打断,“别,吃不惯,喝两口酒就成。”庆州吃的辣,羊肉不加辣烤出来乔肃不适应。
喝两口酒也算是给了对方台阶下,崔寄成笑着放下刀手也未擦便端酒回应,他被景白烯戳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臂,这么久也习惯了单手做事。
身子有了残缺做不了皇帝,不过只要拿住乔肃,等到大事成的时候,只留下他一个主子,再弄点顺应天意的戏码,也不怕有人不从。
乔肃搁下酒杯说:“丢了丹山,接下来你怎么看,听说小皇帝要办秋猎,景听尘这外边打着仗,关卫玩的不亦乐乎。”
“着急做什么,收服地方百姓才是首要,他越是这么玩儿,越是对我们有利,王朝腐败底下才能念着我们好对吧。”崔寄成不慌不忙地夹了一口菜吃,他没衔稳,掉了一根在桌上。
崔寄成就着烈酒将菜咽下去,他问:“你底下还有多少粮食?”
“有事儿就说,我有多少你不会看账本还是怎么回事?”乔肃白了他一眼,搓着花生。
崔寄成知道乔肃是一口气没有咽下去,他也不与之计较,他放下筷子,手捏着一旁的白布擦拭手上的油渍。
崔寄成笑着说:“回头你将粮食分给难民,丹山一战山下的百姓糟了央,分完了再找人四处宣扬一番,这事儿交给你做。”
“你怎么不做?”乔肃眼中有些怒火,他们二人一直不和就是因这崔寄成这命令人的世家公子口吻。
崔寄成笑着说:“我去一趟关卫,办点事儿,乔兄,你放心功劳我不抢,还是你营地的功。”
听到这话乔肃才没说什么,他记着副将说的,让他对崔寄成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忍着。乔肃没有崔寄成在营里混的开,能让他稳居在此的不过是一个前朝血脉。
他的武艺谋略皆不如崔寄成,他问:“你去关卫办什么事儿?”
“私仇,这次小皇帝办秋猎,鬼面暗卫打头阵维护安危,我得杀个人这口气才能咽下去。”崔寄成说的牙痒痒,他用帕子擦了嘴角的油,扔在桌上。
乔肃想了想没有问崔寄成的私事,“你要带多少人?”
“人就不带了,我自个儿去,杀个废物用不了多少人。”崔寄成用舌剃着牙,靠在椅子上想着当年的事情,如果说邹夫人的死是种在心里指引他的树,那崔以朗便是这树上生的倒刺。
乔肃低头喝酒不问别的事,只要崔寄成不忘了正事,对他来说都是没什么影响。昭邱景听尘现在收不回去,若不是上次两人生了矛盾也不会丢了丹山一脉。
这时,一小将走了进来,他们军队没有制铠甲,原因是为了省银子,州府拿了些银钱不过崔寄成将这些钱拿去做了庇护所供流民休息,要不说他的观察力比乔肃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