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看着门即将要被关上,小安立马拦住,“好在是姑娘一片心意,吃与不吃总得让公主自行决定,姐姐虽是贴身侍女,可也不是次次能猜准主子的心思,姑娘还做了虎头天灯赠予公主。”

听到这儿,允乔犹豫了一下,虎头天灯是每年月夕,季般般都会放的天灯,允乔假笑道:”姑娘还有心做了天灯,在此等等。”关门那一霎,小安瞧见她的脸如翻书那样快,一瞬间黑了下去。

隐仙殿院落正中央设了香案,这香案摆设不同于寻常摆设的那种,香案上无月团,只有瓜果,案桌为圆桌,此乃民间祭先祖所用之桌,檀香红木,桌上放置有虎头天灯,顾司宜见着不禁捏紧了手中的食盒,她做的灯和这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隐仙殿与琼露殿截然不同,砖瓦石墙皆是翻新过的,她看的出,都是些上好的石料极难采买,小安候在了大门外,她跟着允乔进了正房,允乔打开了正门,“进去吧。”她的语气平缓,屋内传来一股清香,她提着食盒跨进了门。

顾司宜环视四周,允乔闭上大门那刻,她竟有些紧张,屋子摆设整齐,靠近窗边的梨花木桌上摆放着宣纸,一阵轻风扫起窗边挂着的纯色白纱,白纱轻打在那桌角上的黑色铜镜上,那铜镜背面做的格外精致,图案雕刻的复杂,顾司宜忍不住走了过去。

她边走边解下了斗篷,轻拿起铜镜在手中端详,可这镜子另一面却照不出人影。

“我这镜子可磨的好看?”季般般的带着笑意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拉回神。

季般般站在飞罩之下,她敲了敲放置花瓶的小桌,顾司宜有些不知所措,季般般同一年前相比,长开了不少,她还是未佩戴任何首饰。

顾司宜此时才注意到,这房间除了窗边悬挂的白纱以外竟没有一点浅色。

窗外一缕金光照射进屋内,正好打在季般般的侧脸,她戴的还是自己的那只白玉簪,顾司宜咽了咽口水。

她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季般般眼神冷淡,径直走到桌前,朝着砚台里倒上了一点清水。

季般般看着她的发髻,淡淡一笑,说:“这几年我可一直戴着你的发簪,你不戴是不是不怎么公平?”

顾司宜手足无措拉开了话题,“我做了些月团,往年注意到公主月夕都会放这虎头花灯,闲着无事,也做上了两个赠与公主。”顾司宜咬着字,生怕舌头打了结。

季般般抬眼看了看她,将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那盘子月团上。

顾司宜瞧着她的眼神,立马又说道:“你不必道谢,若是喜欢往后我可再做些送来。”

季般般擦手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眼里夹杂着惊疑的光,但不似刚刚那般寒冷。

她的手白嫩纤细,提笔写字时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了她的手上。

那宣纸上的字被她写的灵动,字如其人,“我何时说过要谢,不过,若你想送,以后从地道过来。”她语气很轻。

顾司宜语塞,不知怎么回应,季般般身为女子,说起话来怎像无赖。

季般般打量了她一番,说道:“东西送到了还不走,站着做什么?”

她纸上的诗词已写完,放下笔那刻,顾司宜变了脸色,她严肃起来,望着季般般说道:“我想出琼露殿。”

季般般微微颦眉,半晌,她忍不住嗤笑,慢悠悠的说:“换,七处营统领之位。”

这像是给她出的一个难题,她说道:“你想要纪恒坐上七处营主统的位置?凭我一人怎么可能,况且,三年前你要的不过是太傅的下落。”

季般般抿着嘴,凑近她,“那是三年前的条件,如今太傅回来了,这条件不值钱了,你怎么这么笨,这点道理都不懂。”

第10章 要挟

顾司宜无奈了,说:“我没这个本事。”

季般般说:“我说你有,那你便有,五年,如何?”

“这五年纪恒会守住仓处营?”顾司宜今日就是来与季般般做交易,她信季般般能有办法让她走出去,钟家拿不到黑牌,还是会在太傅身上下功夫。眼下能保住仓处营的只有太傅。

太傅此人一生风寒傲骨,但再桀骜难驯的鹰都会有弱点,只要季般般能助顾司宜能出去,她便能在都处营采取行动之前。

将太傅家眷安置妥当,南下浔安时,太傅家眷由叔父几支亲卫护送前往了葭泰。

云太傅与叔父交好,此事除了她那夜偷听到,应是不会再有旁人知晓。“都处营已寻回云太傅,如今正是都处营坐上主统的时机,保住纪家,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季般般似是无所谓一般,玩弄着手中的黑镜,“话是不是说反了?你当真以为景听尘能在千里之外护着你,是你需要纪家。”

顾司宜沉默半刻,她骤然抬眼,说:“我答应你。”

季般般这才放下镜子,莞尔一笑,像是一早便猜到顾司宜会来寻她一般,这笑,让顾司宜觉着上了当一般。

季般般拿起一旁的月团咬上了一口,“这么难吃,果真这娇贵姑娘的手做不来这粗活。”

顾司宜绕到她的面前,将篮子扣上说:“你爱吃不吃。”

季般般咀嚼的较慢,眼神带着些哀伤,好似在读着故人的书信,满是难过,她尝了一口便没再吃了。

她的眼眶中没有一滴泪水打转,却看着像是大哭过一场,让顾司宜觉着好生奇怪,还以为自己惹的她不高兴。

她没有追问,天色渐黑了起来,她看向窗外,那案桌上燃起了香烛,季般般的殿中除了允乔没有别的太监宫女,她不像是被太后苛刻,许是喜欢静。

“可要去放天灯?”顾司宜小心翼翼的问道,季般般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拒绝,走了出去。顾司宜拿着自己做的天灯追上去。

院内的灯笼比起琼露殿多了好几盏,整个院子照的亮堂,她生来怕黑,琼露殿便没有这等好的条件,生活了三年,她以为自己习惯琼露殿那般黑漆漆的感觉,今日她才觉着,她更喜欢隐仙殿这亮堂的地方。

她做的天灯刚点上,内里的支架便散开了,烛火立刻将天灯整个烧了起来,顾司宜只得用脚去踩,想灭去这大火,微风一吹,将烧过的灰烬吹的四处都是。

季般般瞟了她一眼,“你是要烧了我这隐仙殿不成?”

顾司宜有些尴尬,“做的不好,坏了。”

“过来。”季般般从案桌上拿过一个新的递给她。

随着一个虎头天灯升起,宫里四处都飘起了天灯,季般般站到案桌前点多点了几只香烛,案桌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灵牌。

灵牌未刻字,见季般般和允乔行了大礼跪拜,顾司宜站着不是滋味,索性也拜上了几下。

礼毕,顾司宜问:“这灵牌是何人?怎未刻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