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槐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嗯。”

林双槐看着丈夫关上门出去,直到猫眼里丈夫的身影逐渐消失后才后退几步走回沙发上坐下。他像失去了灵魂了一般,长久地低着头愣神似的一动也不动。

“叮咚”

林双槐回过神抬起头,他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起身去开门:屋外是刚才的男邻居。

男邻居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那个……我看到你丈夫出门了。”他像是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纸条递给林双槐,“我捡到了这个,是你写的吗?”

林双槐低下无神的眼,纸条上写了三行字。

【我的丈夫换了一个人,却没有人发现。

我好害怕。

请救救我。】

不知道是被纸条上的哪个字眼触动,林双槐忽然伸出手抓住了邻居的手腕,他睁圆了眼睛,满脸都是恐惧:“请你救救我,救救我!”

男邻居像是被林双槐吓到了,下意识想要抽出手却未能收回,他急忙开口:“你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是有人冒充你丈夫吗?”

林双槐的嘴唇颤抖着:“是的,我的丈夫……他明明已经去世了。前几天,我们一起外出游玩,当天夜里下了大雨,山路很不好走。”

林双槐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我的丈夫因为脚滑不小心跌入的山沟中去世了。”

【因为我杀了他。】

“他的骨头都摔碎了,我亲眼看见他死了。”

【我亲手用碎骨刀剁碎了他,把他埋进了泥地里。】

“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这几天很伤心,还没来得及处理他的后事。”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终于死了!我以为我自由了。】

“可是,昨天晚上,他突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林双槐抬起眼死死盯着邻居,眼眶中满是恐惧,“你明白吗,我太害怕了。这一定不是我的丈夫,他是恶魔,是怪物。你能帮帮我吗?”

【他为什么还活着!】

第三章

04

邻居像是被林双槐的话吓住了,他想要收回手,可是视线触及林双槐氤氲着泪水的眼瞳,他的动作又止住了:“太太,你先……冷静一下。”

看得出来,他似乎并不相信林双槐匪夷所思的说辞。林双槐面上的神情逐渐冷淡起来:“你不相信我。”

男邻居看上去很年轻,面容生涩,也不懂得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被林双槐这样冷漠地质问,他有些语无伦次:“太太,我、我没有,我只是……”

林双槐松开手垂下眼,泫然若泣:“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林双槐的声音逐渐低了,他抬起眼,“你能明白吗?”

对上林双槐的视线,邻居像是怔了一下,他脸突然红了一下,伸出手像是要握林双槐的手却又在半空收住无措地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一下:“我、我明白的,太太,我一定会帮助你的。”他踌躇了一会儿,“我们可以报警吗?”

林双槐幽幽望了他一会儿,纤长的眼睫微微扇动,他轻声问男邻居:“这么离奇的话,警察先生怎么会相信呢?”

男邻居轻易地被林双槐说服了:“你说的对,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林双槐轻声开口:“今天晚上,你悄悄过来,我们趁他睡着了把他抓起来看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总要弄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和男邻居约定好的时间,又给了男邻居备用钥匙,林双槐便目送邻居离开了。

被自己亲手杀死过一次的丈夫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林双槐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的丈夫,他怎么能在一切都发生后装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个在婚前用花言巧语哄骗林双槐,又在婚后露出真面目侵吞林家父母留给林双槐遗产的男人,欺骗、暴力、背叛,这世上一切最糟糕的东西都由他给予了林双槐。

林双槐要为自己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次杀不死的话,那就两次、三次……

05

林双槐一直等到丈夫回家,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吃下了晚餐。

本该死去的丈夫依旧伪装成完美的模样,即使在只有林双槐在时也保持着一贯高水平的演技,亲切地对着林双槐开口:“老婆,天晚了,睡觉吧。”

平日里柔和的灯光此时映照在丈夫的侧脸上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些阴森,林双槐看着丈夫脸上弧度明显的笑容打了一个寒颤:“……好。”

林双槐僵硬着身子被丈夫扶着肩膀躺在了床上,好在不论是昨晚还是今夜,丈夫都没有提出要和林双槐进行床上活动,否则他一定会害怕到吐出来。

灯被关上,随着淅淅索索的声音,丈夫也贴着林双槐的身体躺上了床。林双槐侧过身背对着丈夫,在黑暗中睁圆了一双惊恐的眼。不论如何厌恶憎恨这个无耻的男人,林双槐都无法避免地对这个死去归来的丈夫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恐惧感。

心中记挂着和男邻居的约定,他以为自己会睁着眼睛一夜难眠,待到邻居按时过来时再合作将丈夫捆绑起来。但实际上林双槐挣开眼时便发现丈夫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林双槐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出了一身冷汗,身子因为恐惧僵硬了片刻才坐在漆黑寂静的环境里缓缓坐了起来。

林双槐摸了摸另一边的床铺:丈夫真的不见了。

林双槐没有贸然打开卧室的灯,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卧室门边,缓缓压下门把手悄悄打开了门。安静到了极点的环境中,林双槐听见了什么东西正在咀嚼进食的声音。

幽蓝泛白的月光之下,林双槐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的视线凝在了客厅之中,身子连同大脑一起变得僵硬:他那英俊优雅的丈夫,正像兽类一样跪坐在地上弯着腰大口啃咬着胸腔大开、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男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