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非常不满,伸手指着薛桐的头说道:“和那群女人关在船上,送到海上炸掉,不是一样得死?你们知不知道她弟弟在找她?难不成卖亚力德一条船,还得要我跟着你们倒死霉?”
雇佣兵和男人没有商量好结果,他们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把她先和那群女人关在一起,你们去看好,等到亚力德给你们发了信息,就赶紧把这些人运到船上去,收个屁.股搞出这么多事,该死。”
男人点燃了香烟,香烟顺着鼻息熏进薛桐的肺里。
比起恶臭,二手烟显得格外好闻。
黑幕中,她被人拽着歪歪扭扭走了好远,直到身子又陷入黑暗,周围传出窸窸窣窣的抽泣声、嘶哑声,他们的脚步才停下。
雇佣兵不和薛桐说话,将她推到在地,便走出房间锁了门。
薛桐不清楚房间里的人,不敢直接对话,她先用反绑的手轻微打了几个响指,想要通过墙壁回声来分辨空间大小,这是俘虏受训基本功,被关在黑暗中无聊时也这样玩过。
刚打完还没等反应,就有人说了西语。
“这时候了还打响指?”
是个女孩。
薛桐不回答。
“如果我帮你把眼罩摘了,你可以救我们吗?”女孩的声音很清晰,和房间窸窸窣窣传出的声音不同,清澈又冷静。
薛桐不说话。
“你弯腰,我可以用嘴帮你咬开。”女孩渐渐靠近。
薛桐岿然不动,她在不确定周围因素的情况下,不会做出任何反应的。
女孩跪地而行,地上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磕碰到某些瓶罐时发出的声音,会让黑暗的空间格外压抑,周围哭泣的声音停止,大家都在为大胆的女孩屏息。
有温度的东西靠近,孩童柔软的手在触碰薛桐的肩膀,呼吸也随着靠近逐渐放大。
薛桐能闻到女孩身上的味道,有股说不出的腐霉、汗液的味道,那些味道和声音截然相反,非常肮脏。
女孩很努力地伸展肢体,用嘴咬住眼罩,帮忙挣脱。
眼罩被剥离的瞬间,一张溃烂的脸引入眼帘,薛桐被吓了一跳。还好她瞳孔适应目前微光的状态,可以立刻分辨周遭的环境。
和离港前伊兰娜.怀德给她放的图片差不多,房间只有头顶一盏非常微弱的光,房间没有窗户,地上有排泄物、有血、腐烂食物,还有奄奄一息的受害者们。
这些受害者没有年轻女人、只有老人和儿童。年轻的女人已经被人贩送进欧洲妓.院、超级游艇、地下交易、或者当成贿赂品,只剩下没有可利用价值的人留在这里,被当成尾货,成为陪葬品。
薛桐低头瞧。
眼前的女孩枯瘦、因为细菌滋生身上的皮肤已经溃烂,牙齿泛黄,衣服破烂,膝盖上有一层厚厚结痂,应该是跪了很久。
“在这多久了?”薛桐数着受害者,冷漠地开口问。
有13个人。
“在这一周。”女孩被绑着双手,眼睛盯着门,悄声回答,“上周在东部。”
“为什么给我摘眼罩?他们指使你做的?”薛桐习惯用最坏视角去评判每一件事,她现在做事不凭主观认知,她不能着急。
“我觉得你能救我们,你和我们穿的不一样。”女孩瞪着薛桐的装扮,“在这里从没出现过你这样的干净的女人。”
“哦。”薛桐冷漠。
房间内沉默了好一阵,随后又开始传出了抽泣声。
薛桐手指在腰间摸索,嗓音从沙哑中逐渐找回力气,低沉起来,“这里是哪?几点,一般几个人看着你们?”
“北部码头仓库,大概是下午。”女孩慢慢跪着退回原地,最后一个问题她思考了半天才回答,“我总共见过七个不同的士兵面孔。”
至少七个内部看守….以她对亚力德的了解,外围起码得会有20个雇佣兵。
薛桐边获取有用信息边点头,她用反绑的双手从腰扣中摸出一个小刀片,这是抽雪茄的男人塞进她腰带里的逃生工具,是用两个巴掌换来的。
「班车要开」
是她和薛思的接应暗号。
当初薛思非要取「轮船要开」,被薛桐硬生生改回了「班车」,因为她不喜欢轮船。
薛思找了人来救她。
薛桐用手指紧捏着刀片,用力时不小心割伤了手指,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忙着在大脑里评估交战损伤比,想着自己该夺哪种武器会在战斗中提高胜率。
“今天吃过饭了吗?”薛桐用刀片割着绳索,保持冷静地问。
“没,一天一顿,所以说是下午。”女孩眨眨眼睛,她被薛桐问的有些饿,但她目光被脖子吸引走了,伸手指道:“你的脖子在流血。”
薛桐不说话。
女孩看着薛桐脖子上的血往下流,染到了她的黑T恤,害怕地问,“我们今天是不是要死了。”
“嗯,或许吧。”
薛桐割开手腕上的尼龙绳,肩膀松懈,但她还维持被反绑的姿势,依靠着墙壁闭眼息神。
她一个人确实打不过七八个雇佣兵,战斗靠的不是默契,除非外围接应有火力吸引,她才有机会闯出去。
她不想把战火惹到这间房子里来,不然会是悲剧。
只是她不知道薛思何时会打响第一枪,也不知道来接应的人会不会有警队,如果只有薛思,那薛思会不会还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