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清晰的痛觉和恐惧,持续缠绕在大脑里,发梢,指尖,心肝,全身都在颤抖,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那是一种不会再给予机会的害怕,徒留她在原地的害怕,转头就要走掉的害怕。是母亲走时的眼睛,是弟弟的大喊,是落入水中的窒息,是在西班牙命悬一线时,曾放弃又燃起的希望。
…是陆诗邈今后,不会再把她当成家人了。
她的眼神,否定了她们的全部,那些盛大又冲动的爱,如同落日坠入深海,只留下彻骨冰凉,浇灭了她想活下去的希望,她感觉自己又一次被钉入深渊,沉底到万劫不复。
薛桐没说话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她有点想找几颗救心丸来。
“薛桐,我好骗吗?”
陆诗邈见人始终都不回答,嚎啕哭着。
“我既好骗,又好哄,很可怜,很脆弱,所以我是你精心挑选出的落难公主是吗?”
薛桐瞧那些眼泪,心口被刀刃残忍豁开,忍不住走上前想替人擦,却被一把推开。
“….薛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想得到你的喜欢,想得到你的夸赞,追上你的步伐,和你并肩而战,可原来你只喜欢我的脆弱,我的眼泪,我的失败…”
陆诗邈歪倒在沙发上,眼泪落在地毯上,衣服上,像是无数次她在薛桐面前哭的样子一样,只是她这次好绝望好绝望,天都是黑的。
“我忘了,你喜欢我的眼泪。”
陆诗邈伸手慌忙擦干脸上的泪水,“我这副可怜的样子,是个会令人骑士动心的受害者,我以后都不要哭了。”
薛桐看着对方撕心的样子,只觉得魂断蓝桥,“对不起,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有问题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解释。”
只可惜薛桐越是想冷静,找沟通渠道解决问题,在此刻陆诗邈眼里,她就越像个戏耍人玩的演员。
“所以你为什么瞒我?问你为什么不回答?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说!!!你说说看!!”陆诗邈从沙发上爬起来,冲到薛桐面前揪住她的衣服。
这个曾经抱她、亲吻她、体贴她的薛桐,在一份报告里变的好陌生。
“是不是当我独立,当我坚强,当我不再需要你的保护,你又要一脚把我踢开,开始寻找下一个要被拯救的落难公主?”
陆诗邈松开手,脸色极其冷静,“你放心,我从现在会活的很好,我可以谁都不要,我可以一个人找到彼岸爬上去。”
“明天我找人来搬家,今晚我就不住在这了。”
作者有话说:
嗯。
科普一下:「White Knight」极度女权主义的疾病,大多数患病为男性。
患者曾在童年被遗弃,虐待,极度□□家庭,缺乏家庭关怀的环境长大。
以至于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会想成为一个“拯救者”,并始终努力保持高位及优越感。它们以各种不同的错觉形式表现来拯救、呵护,体贴自己的伴侣,来补偿童年不足或不安全感。
这种行为不被视为精神障碍,也未列入精神障碍诊断和统计手册 (DSM5)。
当然亚型有很多种模式。
薛桐属于非常温和温和,非常情绪稳定的,极其正面的白骑士。
她的形成童年保护薛思有关,和阿姿死亡也有关,当然和陆诗邈很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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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重新出发
“明天我找人来搬家, 今晚我就不住在这了。”
只喝了两杯红酒的薛桐,头次觉得自己酒量如此不好。鼻息被酒精发酵,脑袋发昏,她努力大口呼吸, 想要过滤掉这些气味, 来获得一点珍贵氧气。她只觉得老天在西班牙帮她预约的死亡号码牌, 快到大限了。
“这么晚你要去哪?”
陆诗邈不回答,目光四处搜寻自己的移动设备。
薛桐着急, 走过去想去拉手,却又被人甩开。
“我的眼睛没事, 薛桐。”
陆诗邈指着自己的眼睛。
“我在爆.炸中眼睛并没有受到伤害。我戴墨镜是因为太晒了, 倒车没看到花坛是因为后视镜反光, 摸不到开关是因为不熟悉这个房子的构造,我跟你说过自己的判断, 但你只听医生的话, 不问问我的真实感受,我以为是你太过紧张我的安全, 如今你要我这么想?”
“医生说耳朵损伤治不好了,你一定要我医院看,让我去反复接受这个没法医治的结果,我以为是你不想放弃治疗,如今你要我怎么想?那份报告上说你有轻微暴力倾向,我知道你现在舍不得对我动手, 那以后呢?以后如果我让你不满意了,你会打我吗?”
薛桐挑眉僵道:“你觉得我…会对你动手?”
“以前觉得不会。”
陆诗邈摇头, “只是现在我不敢确定, 我不知道该听谁的判断, 是你的还是医生的,我的心好动摇,晃来晃去,分辨不清真假,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来上海是为了治愈自己,还是真的爱我。”
薛桐头痛的要命,扶着沙发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