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细细擦药,抿唇示意沈云序也薄抿嘴唇。“唔,以后叫他们留心点。谁再伤你,滚出去领一百军棍。”
沈云序咽口水。“一百…你这是要他们命啊,那以后谁还肯肏我。”
裴绍遇惩戒性地在他屁股蛋落下一掌。“要么你跟他们说清楚,划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要么你老公禁掉你随便胡闹的权力。”
沈云序撇嘴,哼了一声,又往他胸膛贴。“一般是说清楚了的。”
鹤云飞是个例外。
裴绍遇挑眉,面色不虞。“他半夜做的这些,是不是?”
沈云序无奈地低头,避开裴绍遇审讯般的眼神。“你别跟他讨说法,一时兴致上头的事。他…他平时不这样。”
裴绍遇后槽牙一紧。真有点控制不住脾气,声音重起。“以后不许有人陪在这里过夜。”
“你别发火了,不要紧的事,我…”
裴绍遇眼底的心疼瞒都瞒不住,语气重道,“他把你的脸都扇烂了,你下午刚跟我说想休憩一晚,你要纵容他任性胡闹到什么时候?沈小序,我道你是最爱自己才放心允许你去乱玩的!谁能想到你甚至不把自己放第一位,把他放在前头!”
沈云序也拔高了嗓门儿,“我没有!”裴绍遇要打他了是不是,裴绍遇也是个管不住脾气的。
小美人情难自禁地发火生怨,眼眸里流露出几分不满。色厉内荏的红唇颤抖着,肩头瑟瑟地抖。
裴绍遇紧了紧揽他后腰的手臂,声音软下来,“你心里有数就好。宝宝少做这么让老公担心的事,好不好?”
“你还是把我当你亲生的小孩儿看,是不是。”
裴绍遇无奈,“什么意思。”
“我是你生的,你什么都忍我。”沈云序语气里带有几分得意。“你永远让着我,裴绍遇永远让着沈云序。”
裴绍遇笑得宠溺,“你这么想,也行。”
沈云序心里生了喜,凑上去抱着裴绍遇的肩头,在脸蛋又啄又亲。“你什么时候肯让我睡一次,我…”
裴绍遇脸色没变,只是道,“不容商榷。”
“我要为此离开你!”
裴绍遇哄着他,低头啄在脸上的伤口,声音温软轻盈,“别离开我。”
沈云序得意地抬下巴,像只倨傲的小老虎,拍爪打在爱人脸上,“哭给我看。”
裴绍遇嗤笑一声,懒再哄他,起身就要走。长腿一抽一抬,连栖在身上的小山雀也不在乎。
坐腿上的小东西身子一抖,险些被甩到地上,狼狈不堪地站起来,拍拍伤痕累累的大腿。“裴绍遇…你又不哄我了…”
裴绍遇看他,小美人在他面前眼眶噙泪,尽哭得双目通红。“你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冷我…”
裴绍遇心里一痛。面上却依旧阴冷着张脸,脸色沉沉,“想要抱抱就过来。”
沈云序冷笑,抬手掩去泪水,恨意涌现心头。
无非是他不当权罢了。这才时时刻刻全要殷勤讨好上位者。等他未来上位,他倒要裴绍遇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三宫六院一夜春宵。
他不仅要把裴绍遇摁在身下肏到天明,更要狠狠虐待他那个扁平屁股,叫裴绍遇在他面前狼狈不堪没皮没脸地献宠。
还敢给他露出这种脸色…
沈云序深吸口气,转身甩脸色,就着赤裸的伤躯往门外走。病白的双脚在地上一点而过,他艰难地开着宫廷大门,试图往外出走。
裴绍遇立在背后,幽幽道,“你很久没唤我名了,还想我么。”
沈云序定了定神,回头望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冷漠。他吞咽下将欲而出阴阳怪气对方‘还沉溺情爱呢’的讽刺,换上嫣然一笑的嘴脸,“裴都尉,您想要什么称谓,贱奴都可以说。”
他当然知道此刻自己狗嘴吐不出象牙,一句好词都不会有。
可讽刺对方换来的待遇会是虐打,不如自轻自贱,赌一份裴绍遇的真心。
裴绍遇垂眸,自嘲一笑。
第17章 第十七章
见没人阻拦,沈云序赤着脚在宫廷内漫步。
他廉耻心很低,不在乎被人看到赤条条的身躯,就算有人上前,也只向他毕恭毕敬地问礼。
裴绍遇没有留太多属于宫廷应有的称谓,所以下人不会管他叫国王,叫沈云序也只是叫他军中对应的头衔。‘哨尉’,这是他特有的军中头衔。
沈云序对他老公偶尔流露出的霸道占有欲倒没什么不满,反像只被巨大树荫遮蔽住的迷茫小鸟,在树荫下跳跃蹦跶,试探着想迈出那片树影。
他想赌裴绍遇什么时候疼他,肯从书房追出来哄他,可他又心知肚明这番过后又要挨一顿狠罚。
欠裴绍遇的那顿马鞭还没有吃,昨天又明确表达出对他人的喜爱远胜对方。要是他,一定不会肯要他了。
……之前被冷落的半年可谓可怜至极。
裴绍遇以为冷着他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一直都可以被娇纵着做事,想出轨就出,想睡人就睡。但其实……没了裴绍遇的庇护,明里暗里都有人欺负他。
下人佣人偷笑着冷嘲热讽,背后对他议论纷纷。衣食住行全苛待他,笃定他没有能力叫来裴绍遇报仇。给他吃不喜欢的菜肴,衣服故意扯出丝线,让他去哪儿都要遭受冷脸白眼。
沈云序吃到冷透的白粥也不敢撒气,只能低着脑袋默默吞咽。偶尔被女仆欺凌着摁倒在窗台拿鸡毛掸子抽屁股,也只好默默忍受,到现在都不敢在裴绍遇面前吭上一声。
他不敢跟裴绍遇撒娇太多,怕对方嫌他烦。怕裴绍遇觉得他也沉沦在这些世俗名利之中,不再对他有新鲜感。
床上闹什么都可以被纵容偏袒,下了床…没了权力金钱,讨好人的地方不多,沈云序不想为了吃顿饱饭就被打屁股。
没什么是他在家族里没吃过的惨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