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告辞!”轮到谢太太脸色铁青了,站起身拽着谢芳往外走,说甚麽嬉皮玩话呢,好端端的姑娘,谁会去给个离不开摇椅的瘸子做妾。

许母一任她旋风般离去,屁股坐在椅上连抬都懒得抬,端起白骨瓷碗把芝麻皮往内一吐,“呸”的一声,飘浮在浅褐色茶水面儿,像溺毙的小蠓虫。

赵婆子捧着个黑漆雕花镶嵌螺钿的四方盒子,掀帘进来,里面整齐叠着牌九,她透过窗牖朝外张望:“方还说要打牌的,亲家娘娘怎就气哼哼走了?”

许母撇撇嘴,不答只问:“彦卿把燕窝粥吃了没?”

赵婆子回二爷说此趟燕窝粥熬的清甜,多吃了一碗后方洗漱睡下,许母这才招手让她过来:“彦昭未瘫前,大媳一直不见显怀,如今他遭逢此祸,子嗣更是渺茫,我瞧那芳姑娘腰丰、肉臀滚圆,是个好生养的,兴许真能给大儿诞下个一男半女,怎奈谢太太听了后跟吃炸药似的,我不要同她讲,你请个能说会道的媒子去劝说,若是成事儿缺不了她的好处。”

赵婆子一拍腿儿,眯缝起眼笑:“有个合适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需再费力劳烦旁的。”

“说的可是你麽?”许母怔了怔。

赵婆子头一伸,凑近些,低声嘀咕:“芳姑娘家同我的老宅邻房相连,每年回去祭拜,抬头不见低头也见,倒是知些她爹娘的难处。我也是嘴舌儿利害的,说长道短少有破败,只是事成后,太太记得我曾为府上少爷尽过这份心就成。”

许母听得喜挂眉梢,想想又吩咐她:“你去给许隽传个话,就说我说的,要在花厅搭个戏台,定一班正经唱戏的,要会唱《红楼梦》及《杨乃武》全本,那些个太太就喜跟风儿,京城流行甚麽她们就听甚麽,伺候好她们,彦卿纳妾自然就有眉目。”

赵婆子喏喏地应承下来。

作者话:前面剧情章有多多,后面炖肉章就有多多,大肉在后面哦,亲们稍安勿躁。

还有请亲们投珍珠啊,能投多少就投多少,这样才能上榜,我才有更大的写好文的动力,再次感谢。

第十一章兄弟情<桂花蒸(民国)(,大姑娘浪)|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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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兄弟情

许彦卿被胡琴嘶哑声惊醒,他的身体还沉在梦里懒得动弹,应正当午,房里影影绰绰却似日落衔山时,他侧首寻着谁在掩没时间,却是窗牖外那棵老梧桐,悬枝的黄叶大如手掌,阳光透过指缝,映着紫檀橱柜面,洒上红木地板,一缕风拂过,满室条条斑马纹,左摇右晃。

他听得赵婆子说:“大爷轻点拉胡琴诶!二爷睡着呢!”嗓音隔着门板沙沙地不讨喜。

胡琴声嘎然而止。

许彦卿叹口气,坐起趿鞋下榻,出房又辄进另间房,大哥彦昭坐在藤椅上,膝前搭张豆沙色洒花薄毯,胡琴倚靠着粉白墙壁,听得脚足响动,他扭头望过来。

许彦卿身型相貌随其父,高大清梧,浓眉凤目,高鼻薄唇,儒雅面容暗含英气,彦昭却像极了许母,长眉吊梢眼,蒜头鼻仰月唇,十分隽秀,他因双腿无法走动很少出屋,少见阳光的缘故,脸色透几分青白,衬出瞳孔浅浅褐灰色调。

“吵醒你了?”彦昭阖上手中书册,嗓音温和地问。

“醒来有半个时辰,懒起而已。”许彦卿背手站在窗前,瞟扫过发白的绿窗纱,京城有钱人住小洋楼,窗户四围镶茶籽油黄的条框,嵌着方正的绿玻璃,穿荼白布衣黑色撒脚裤的仆子,先拿过期报纸咯叽咯叽擦灰尘,再用布巾擦拭一遍,又干净又透亮。

他曾想过在老宅装玻璃的可能性,后来还是放弃了,陈瓶装新酒,总是不伦不类。

有人轻轻叩门,是大嫂冯氏送来茶水,她是个贞静寡言的守旧女子,便是丈夫无端的瘫了,也没激起她太多情绪,依旧如常尽心的侍奉,只是今日眼眶却微发红,斟好茶踮着小脚无声地退下。

彦昭不待二弟发问,先自淡然开了口:“母亲要替我纳妾延展子嗣,听闻是依傍谢家破落亲戚的女儿,名唤谢芳,十八年纪,还是个黄花姑娘,我......没不答应的理。”

许彦卿回想那日见谢芳的情形,却没甚麽印象,纳妾由大哥自己选择,他只关心他的腿。

彦昭三年前突然倒地不起,便再也没站起来,两条腿硬梆梆似木棍,却使不上力走两步,寻医问诊至今却查不出病根。

众人从初时满怀希望到如今安于现实,没人在关心这事儿出得有多蹊跷,除许彦卿外,他这些年边做买卖边暗中探查。

排除生意上仇家主使外,他把目光重转回家院,老宅子有股子陈年腐朽的霉味儿,也侵蚀了人心。

“白医生说你是腿部神经受损,得去国外有治愈的可能。”许彦卿看了门边一眼,压低语气:“上海有发往英国的轮船,明年开春启锚,至那时送你走。”

“那个洋人说的?”彦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岔开话接着道:“还有你纳妾的事,母亲命人在花厅搭好戏台,请路过上京的四喜班子进府唱戏,散出去的请帖,听闻昨晚皆收了回来,那些太太争抢着要带小姐来赴会.......”他话里难得少了阴郁之气:“二弟艳福不浅!”

第十二章人言畏<桂花蒸(民国)(大姑娘浪)|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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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人言畏

四喜戏班子的队伍踢踏踢踏行驶在官道上。

班头乔四为省钱少雇了马车,容两人的车厢硬是塞进青衣花旦武旦老生四人,她几个狠三怒四问候过乔四八辈祖宗后,面面相觑,又都沉默起来。

有种逞过口舌之快后,心底反愈发悲凉的错觉。

青衣天喜手摇白绢美人玉柄团扇,由感而叹:“还是娇喜最有心计,傍上王老板去关东享清福,从今不在似我们.......受这奴役苦!”

老生鸿喜正叭哒抽水烟袋,吐口烟圈,嗓子c有些沙哑:“那关东男人胯下吊物,是你们这样南方女子能受得?我可听说了........”她握起自个拳头,想想又让武旦兰喜握起拳头,同她的并一块儿:“足足有这麽大,这麽粗!”

天喜惊的柳眉挑起,拿扇面捂嘴咬舌笑起来:“真有这般大物,娇喜还不得被撑死!”

鸿喜呸了一声:“那淫妇是真淫在骨子里,有趟你们在前厅唱戏,我回后房拿画眉的黛粉,瞧瞧都看到了甚麽?”

“看到甚麽?莫卖关子急死个人。”兰喜扬着声嚷嚷。

鸿喜朝她俩勾勾手指,三个头迫切地凑近挨拢,天喜叫了一声:“桂喜。”见她指尖绕着汗巾儿荡下的鹅油黄细细撮穗子,摇了摇,也就算罢。

桂喜坐在最里靠窗,不惯背后听或说别人的闲话,更况娇喜待她还算和善。

八月天似笼蒸,当午日阳把车帘子晒的烫手,纵是有缕风顺着帘缝子吹进来,却像极热灶上蒸笼沿扑哧哧冒出的热气儿。

一抹贴身肚兜汗津津黏着脊背,她想弯肘拿帕子伸衣底擦拭,又会磕碰到鸿喜,她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遂弃了念头,解开颈间到锁骨三颗元宝扣,阖起双目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