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什么?”祁寒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为什么会不喜欢你?”

这样说好像喜欢她是理所应当的似的。

“我不知道,大概是羡慕。”祁寒平静地说。

祁寒动了动,更凑近了她一些,凝视着她的脸,回忆起当时那个自上而下俯视他的女孩,发现那张笑脸从脑子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一脸认真地盯着他的漂亮眼睛,他们离得近,视野中只能看到彼此的眼睛和倒映着的自己。

太黑了,看不清瞳孔里的花纹,但长睫毛带来的扑朔迷离的感觉更加明显。

距离拉近,“黎南珍”从一个符号化的影子,一段动态的画面,变成了一个立体的人,一双眼,若有若无的体温和洒在脸上的呼吸。

“羡慕我什么呢?你明明讨厌我,你不是那种,会羡慕什么家境那样的人……”

“我是。”祁寒说。

“为什么不会羡慕呢?就算说嫉妒也不为过。”祁寒声音坦坦荡荡,但他自己知道撕下这层壳有多么困难。

他不想在黎南珍面前承认自己的不堪,如果能维持黎南珍那个“不是那种人”,该是多么光明磊落。

“我羡慕你的家境,羡慕这样的家境带来的随意。所谓的‘讨厌你’,为什么不是我对你的嫉妒中的产物呢?”

0135 132.第一夜

“可现在我的家境没了。”黎南珍觉得这声音听起来不像自己的,“我,算是仰仗你才能生活,才不至于流落街头,或者说,灰溜溜地回黎家,继续我原来的轨迹,甚至――因为黎塘的事早成了挡箭牌,或者以物易物的资源,不知道会成了什么。我没了让你羡慕的东西了,那你……”

那你也不用喜欢我了。

这句话光是想想,都让她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状态,在区区半个月以前,她还能维持着跟祁寒“相互讨厌”,面对他恶语相向的状态,心态上的转变让她害怕。

半个月前她能够心平气和地推断自己的未来,做出各种“抗争”来挑衅黎母,装疯卖傻来争取利益最大化,能接受自己随意成为谁的妻子,当个重要交易资源;半个月后她一无所有,为祁寒那份喜欢而担忧――不是为了所谓的“饭票”,这点才是她最惶恐的。

“嗯,不羡慕了。”祁寒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了,我只知道,我会为你在这里而感到高兴,或者一系列正面的情绪。幸好我当时把你带回来了。”祁寒好像想碰她,又想起了“游戏规则”,把手掌放在两人中间,“喜欢真的是有原因的吗?”

为什么要进行这个奇奇怪怪的游戏。

黎南珍看着祁寒的手,想起它贴在皮肤上的重量与温度。

肢体接触是动物表达情感的直观而有效的方法,经过触碰传达的情感往往热烈,且最真实可感。

“波利尼西亚式性爱游戏”限制了他们之间的接触,却成了言语交流的契机,在赤身裸体的微妙氛围中,她就这样直白地问出了一直关在心里的问题,祁寒居然也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怎么会没有原因呢?”黎南珍听到自己声音里带的哭腔都吃了一惊,其实她心里的情绪好像还足够平稳,“如果是因为长相喜欢上,就可能因为长相而分开;如果是因为性格喜欢上,那也可能因为性格变化而分开……我有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总会有原因的,哪里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不知道不代表无缘无故,也许是因为原因太多了呢?我不知道最开始的喜欢究竟源于哪里,也许在我意识到之前它就存在了,但你在我身边这段时间,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在我身边――黎南珍在我身边,你的一举一动,也许都是原因,再去仔细分析,我也捋不清了。”

因为所谓作为情感来源的东西过多,所以捋不清了。

这句话祁寒没有确切地表述出来,

黎南珍盯着他看了一会,背过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去不看他:“我要睡了。”

背后传来祁寒轻轻的答应声。

原本的“游戏”氛围,简直被她坏了个彻底啊。

黎南珍闭着眼,手指轻轻挠了一下床单,她听到声音从自己这传出:“祁寒,其实你的身材特别好。”

“相互夸赞,倾诉爱意”,任务完成了。

两人“平稳”地入睡了,第一夜完成。

―――

真想把章节名改成裸聊

突然想起了一千零一夜

0136 133.起床

明明是遵守着“不触碰”规则,隔着一段距离入睡的,醒来时黎南珍已经到了祁寒怀里。

脸紧紧靠在他颈侧,她柔软的身子像填在祁寒怀里似的被紧紧挤着,却没有什么不舒服,反而是另一个人的存在感结结实实地通过肢体传过来,把她包裹住,说不出的安全舒适。

因此黎南珍早上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在祁寒怀里扭了扭,把脑袋向祁寒怀里更低了些,用祁寒遮外头透进来的光。

闹钟已经响过两遍,就算是祁寒知道黎南珍一定会赖床把时间提前了些,也应该起来了,但祁寒这会也莫名有些不想动弹。

这种单纯的,躯体间毫无阻隔的接触,腻歪得好像两个人要一同融化,然后在一起重塑成个整体似的,没什么多余的欲望,但就希望这样懒洋洋软绵绵的时光能够更久些。

闹钟响了第三遍,祁寒叹口气:“起来了。”

黎南珍呢喃一声,把脸埋得更下去。

“快点。”祁寒在她屁股上拍了下,自己先坐起来。

一直靠着的“遮光板”没有了,黎南珍不满地低骂了句什么,抬手挡着眼睛,最终还是抵不过,气鼓鼓地睁眼坐起来,拿手机看了眼,瞬间不满地盯着眼前扰人清梦的家伙。

“明明还很早啊。”这会起这么早,大早上把人按在床上乱来的时候又会卡点了。

“你自己说今早要化妆。”祁寒说,“不是说,这周好歹得画一次吧?挽救影响?”

好像是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