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那个声音是沈游?

不可能吧?!

他耳朵通红地先发夺人:“沈游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面对慕祁安的质问,沈游单挑眉毛,在心里啧了一声。

“刚刚怎么喊你都不醒,不凑近点怎么叫醒你?”他抬起上半身,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视线再次绕着客厅转了一圈,“我也有点累了,你作为东道主,连房间都不给我安排吗?”

慕祁安松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随便挑间睡不就行了,反正都是没人住过的,行吧……我也有点困了,去二楼看看。”

整栋古宅高但是占地面积不大,三层,只有那种老式的旋转楼梯,慕祁安领着沈游找到楼梯口往上走时,人也清醒过来了。

他抹了把脸,将头发都推着捋了捋,露出明亮而具有攻击性的眼睛。

慕祁安打算速战速决,因此也完全没有要去第三层阁楼探索的想法,瞅到二楼有房间后,就干脆利落地决定了大家都住二楼。

沈游没什么异议,但是等慕祁安找到两间能睡的房间后,他却说想去阁楼看看。

慕祁安没什么兴致,他一直在想别的事,心不在焉的,一点没注意到沈游的反常。

“你去看吧,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赶了一天车挺累的,我想休息了。”慕祁安抿了抿唇,直白拒绝道,沈游并没有为难他,说了个“行”字。

就在慕祁安以为沈游要出去时,沈游却在背包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折的方方的黄色东西扔给慕祁安。

慕祁安下意识抬手接住,仔细一看,是一张折起来的符纸。

慕祁安对这东西并不陌生,但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沈游解释道:“这是辟邪的符纸,山中阴气重,你眉心有煞,把它压在枕头下面鬼怪就进不了身,能睡个好觉。”

“阴气?”

慕祁安怪异地瞄了沈游一眼,像是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会从沈游口中说出来,毕竟这家伙看起来,挺唯物主义的。

他和沈游不是大学同学,但是关系却比魏巧巧等人还要亲近,说朋友也算不上正经朋友,毕竟这次旅行前,他们都没一起玩过。

彼此认识,是因为各自的家族。

沈、慕两家曾是世交,慕家移民后因发展理念不同,两家联系渐渐就淡了,后来因为慕祁安的母亲,两家关系才又再次回温。

沈家是个天师家族,而赶巧的是,慕母是个比较迷信的人。

慕母当初嫁给慕父后得知了沈、慕两家关系变差的事,她决定要挽回沈家,于是好一番不懈的努力,最终也成功了。

于是慕祁安和沈游便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朋友”,而他也知道,沈游在同辈中天赋极高,是沈家指定的下一任天师传人。

说实在话,慕祁安其实不太信这些,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好信的?信它还不如信上帝呢,至少上帝还有个原型。但是他也不太好拂沈游的面儿,便只是捏着符纸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游出去后,慕祁安就放空了脑袋。

他其实一点也不累,整个人都非常亢奋。只是他想一个人待着,想好好回想方才在大堂里发生的事。

如果沈游说的没错,那他就只是打了个盹,做了个梦,把沈游的声音想象成了梦中那样…可是……

可是,他分明听见了。

那个靠近自己的,用手轻轻抚摸自己下巴的人,对他喊了声夫君。

那种有人吹气的感觉做不了假。

可也绝对不可能是沈游。

慕祁安顿了顿,又使劲儿地揉弄起自己的耳朵来,耳根处都被揉得充血涨红,而他毫无知觉。

沈游扔给他的符纸被随手放到了什么地方,慕祁安毫不在意,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根本没放稳。

黄色的符纸半个倾斜在空中,没一会,直接一翻,落到了正下方的垃圾桶里。

*

二楼走廊尽头,沈游插着兜,定定地站着。

在他面前的是一道锁,二楼通往三楼的路完全被锁住,往里看,不远处是楼梯,旁边似乎还有一间房。

如果没推测错,这间房应该就是方才看见艳鬼的那间房。

藏的够深。

沈游嘴角衔着一抹笑意,对眼前的一切毫不意外。

这锁下了功夫,这么久也没有生锈,锁身也很大,靠人力一时半会是弄不开的。

而他就算打开锁进去了,估计也找不到那只艳鬼。

沈游进来时便一直在观察,浓郁的阴气对人并没有恶意,甚至还有点儿欢迎有人到访,在他和慕祁安进来后便一直缠着他们的衣角,根本是想蓄意勾引人。

阴气入体,艳鬼就好在夜里入梦,或是贴身附在男人身上,随时随地要吃男人的阳气补足自己。

只是这艳鬼实在胆小,沈游想,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能看到鬼体,便不敢来找自己了,反而偷偷地去缠着慕祁安,若不是他闻到了香味,还真察觉不到。

沈游不知道这只艳鬼为什么要选这么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扎根。

艳鬼,顾名思义就是要吸人阳气的鬼,因为生前漂亮,死后不甘心就这么去投胎,于是躲过了鬼差苟活在人间,色欲缠身,没有阳气就活不下去,连投胎都做不到。

这世上多的是被艳鬼榨干了阳气,形容枯槁死去的男人。而这只艳鬼,在这儿恐怕根本遇不到人,更别说男人。

沈游猜测,应当是素了许久,以至于魂体都变得缥缈,所以才会这么开心有人来了,所以就算再胆小,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慕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