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驹或许也?瞧不起他?大哥,可偏偏就是?他?瞧不起的大哥娶了金莲……那可是?金莲啊,赵泰回?想,别?说郁驹了,他?自?己都眼红郁慈。
金莲在赵府时就有不少爱慕她的人,他?也?是?其中之一,做梦都想和金莲亲热。可惜那女人看着风骚,却假正经极了,看不上他?们这些护卫,想要勾引少爷攀高枝!赵泰呸了一声,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山鸡怎么可能变凤凰,可惜金莲白白跟在少爷身边读书习字,连这点道理也?不懂,这下好了……她成了块烫手山芋,谁拿谁就得?承受赵夫人的怒火,曾经爱慕她的那些家伙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看着她嫁给郁家的瘸子?。
赵泰可不觉得?不甘,他?痛快死了,尤其是?想到金莲可能是?哭着出嫁的,这臭娘们,就该让她知道高枝不是?那么好攀的,看她还拿鼻孔嘲他?们不!
他?现在也?还是?喜欢金莲,男人没有不好色的,而金莲那身段,那模样,谁不心痒?
赵泰撑着被打断的肋骨过来,可不单单是?为了找赵明化,他?还想看金莲如今落魄成什?么模样了,要是?够可怜,知道巴结他?,他?也?不是?不愿意接济接济……
赵泰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扬起下巴:“你那个?瘸子?哥哥呢?还有金莲,让他?们出来,赵夫人让我们过来哎哟!”
如果赵泰没有骂郁慈瘸子?,郁驹或许还有耐心听?他?说下去。他?不是?好战的人,什?么都想着靠拳头解决,可赵泰一直在骂,他?也?忍无可忍。
郁驹举起自?己的护腕,快准狠扔了过去,他?一击即中。伴随着鼻梁断裂的声音,赵泰捂着不停出血的鼻子?尖声道:“啊啊啊我的鼻子?,我的鼻子?!!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都给我上!!”
王潮碰了碰拳头,在一群人围上来时还有空碰了碰郁驹的肩膀。
他?就说吧,他?过来是?来帮忙的,
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后,赵泰同他?带来的人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捂着腿、手或者是?脑袋。
其中赵泰最为惨烈,一只手臂被扭到身后,冷汗涔涔地?要往院坝外爬,他?不住回?头确认王潮没有过来,而王潮只是?站在原地?,脚下还踩着一个?人的脊背。
看起来就像是?没空注意赵泰这边。
他?爬着爬着,爬进了一道阴影里,颤抖着抬头一看,在看到郁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血淋淋的拳头时,他?终于崩溃了:“放过我,放过我,我是?赵家的人,你不能动我!”
“赵家……”郁驹咀嚼这两个?字,满眼轻蔑。
八年前,郁慈带他?来到安阳县并在这里落脚,而六年前,他?就跟着师傅离开安阳县去了平州。什?么赵家冯家他?压根儿不认识,但是?他?知道,这两家是?安阳县的土皇帝,在这里横行霸道惯了。
郁驹应该怕,这种土皇帝想要整死谁轻而易举,可他?连山匪盗寇都遇见过,实在看不起赵泰这种小角色的威胁。
他?蹲下来,两只手关?节上的血就这么直愣愣地?滴落在了赵泰额头上,滑出一道血痕。
赵泰哆嗦着仰起头,听?见郁驹对他?说:“我随时恭候,不过下一次,我就要你有来无回?,曝尸荒野。”
他?双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毫不遮掩朝赵泰而去,额角青筋凸起时,比罗刹阎王还要恐怖,叫人通体?发凉。
赵泰两眼一黑,□□一热,竟然没出息地?被吓尿了。他?急喘了几声,承受不住这样的难堪,又昏了过去。
郁驹厌恶地?站起来,同王潮一脚一个?将人都扔出了院坝,接着便要去灶房打水把赵泰尿过的地?方冲洗干净。
王潮无所事事,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挠了挠头,又回?到门边蹲下。
郁驹打了一盆水出来时,他?扬声问道:“郁驹,这屋子?里怎么只有你和你哥哥,你嫂嫂呢?”
哗啦一声,郁驹将水冲在地?上,但是?仍然觉得?不干净,又朝着灶房去,又对王潮解释金莲的去向。
王潮“哦”了一声,见郁驹这么勤快也?不好再蹲着,拧了拧手腕,正要起来一起帮郁驹收拾院坝时,耳朵又动了。
他?的脚原本已经翘起打算翻起来,这会儿却僵着,只靠前掌支撑全部?重量,屏息朝门看去。
郁驹出来时还特意关?了门,但是?这只能阻止外边的人看到里面,不能阻止里面的人想要出来。
那门打开一条缝,只一点,而一个?人似乎蹲在门槛边,怪异的香风从门缝里飘出来,直往王潮鼻子?里钻。
王潮是?正对着门缝的,他?木木的,也?不知为什?么不出声,听?里面的人弱弱唤了一声二郎。
声音在王潮耳中被无限拉长?,其中的试探、潮意穿针引线般走过大脑,最终使耳朵充血通红。
王潮抿起嘴唇,旁人不知晓,他?力气大,但耳力更好,这几年经过训练后方圆百米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哪怕是?叶落虫鸣,他?都能准确辨别?方位。
所以郁驹同郁慈说的那些话,他?其实,全都听?到了。
第56章 第 56 章 他尝试过,也摸过自己,……
王潮的耳朵不但能听, 还?能分辨各种声音。
王潮也并不是?故意?要听郁驹和郁慈的对话,他也没有偷听的恶习,实在是?周围的声音都太小了, 远不及人弄出的动静大, 他不得?不听。
屋里?很小, 几?息之?间郁驹就停下了, 王潮挠了挠耳朵,大概是?因为没人说话,里?面只剩下呼吸声了,他忽然就不想再听了。
王潮努力想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泥地上,那里?有一排蚂蚁正规律地搬着?东西。当然,他还?没那么厉害,连蚂蚁的动静都能听清楚,他只是?努力想达到这个高度,平时都会训练。
他的视线挪到黑线身上, 里?屋的郁驹也跟着?弯曲膝盖, 单膝跪在了郁慈跟前。
这太温顺, 也太不像郁驹了。王潮面露疑惑, 注意?力又全从黑线上收了回?来。
他摩挲着?膝盖, 开始专心听里?面的动向。
这个时候, 王潮的注意?力还?全在郁驹身上。因为郁慈太安静了, 泪流尽后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不出声也不动, 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能证明他的存在。
王潮听惯了呼吸声, 所以他自然而然无视了郁慈,但是?当郁慈说话后,这种无视就停止了。
“嗯……”只一个字, 因为哭久了嗓子有些黏闷、含糊,轻的像是?在叹气,却是?王潮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悦耳的声音。
他入迷了,不再摩挲自己的膝盖,而是?向后倾斜,以一个难受的姿势想要听到更多?细节。
他听到郁驹嘶了一声,故意?引起郁慈的注意?,让郁慈说了第二句话。
郁慈的声音很轻,让王潮想起了小时候捉过的蝴蜨。他第一次捉蝴蜨时不知道,用手紧紧捂着?,后来回?家了再一打开,掌心只剩破碎的翅膀。
蝴蜨扇动的翅膀看起来是?那么大,那么美,可到了手里?,又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因为气力很大,这种需要爱惜、十?分温柔的事物和人对王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屏住呼吸,不愿意?错过每个细节,将郁慈的动作、言语拆开,又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