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营贴着泥墙慢慢在走,他并?不是那?种被人打了还不知道吃亏的莽夫,知道自己打不过郁驹,这会儿子来,也是打算出阴招,给郁慈找不痛快。

天光破晓时,一阵巨大?的响声凭空出现,将整个郊屋的安宁都给破坏了。

郁慈惊醒,心整个被揪起?,动弹不得地喊道:“二郎,二郎?让让我,我出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郁驹也醒了,他实在没睡好?,但人已经清醒了,索性坐起?来整理衣襟,又安抚郁慈:“我出去看,你慢慢起?来。”

话音刚落郁驹就已经下了榻,他没有立即往外走,回过头来又帮郁慈压了压被角,拿起?一旁矮凳上的衣物,分出郁慈那?几?件后,掀起?棉被一股脑推了进去。

“哥,你就在榻上穿,别过风着凉了。”

随着一声开门一声关门,屋子里又恢复了些许昏暗。

郁慈在被褥里翻了个身,终于不再?对?着墙面,撑起?手臂坐了起?来。

他原本是懵的,脸搭在一旁的肩膀上,细细长长的黑发睡得有些炸毛,贴在脸侧、脖颈以及额头,这处常不见光,又白又嫩,只是些许头发就压出了红痕,隐隐发痒。

郁慈确实被声响吓到了,可被郁驹这么一安排后,心渐渐又落到地上,没那?么着急了。

【真好?。】郁慈对?系统说,【可惜这样安稳的日子也没几?天了,系统,郁驹会什么时候走?】

【按照原著计算,至多还有四天。】系统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又悄摸和郁慈汇报情况,【声音是冯营弄出来的,他昨天被郁驹教训后不甘心,偷偷进来把厨房砸了。】

【好?,我知道了。】郁慈靠着墙坐了会,等身体没那?么酸软后才开始穿衣。

因为左腿残疾,他穿衣有些费劲,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郁慈也就慢慢弄了。

郁驹出来时正好?瞧见一个背影翻出墙去,他眯起?眼,没有立即去追,而是朝灶房走去。

他清楚听到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撩开帘布一瞧,里面乱七八糟,一看就被人乱砸了一通,柴火上被泼了水、锅里被扔了泥巴,陶碗陶盆被砸碎了一地,最过分的是灶台上也缺了半个角,斧头也把锅劈开了。

郁驹冷冷握起?拳头,先前虽然只看到了背影,但他也猜到了是谁,况且这么响亮一声,明显是故意?引起?他们注意?的,一看就是来寻仇的。

宵小之?辈!

郁驹退出灶房,转身时见到金莲也出来了,表情恹恹地靠着门。

金莲主动问:“是进贼了吗?”

“不是。”郁驹穿起?紧巴巴的外衣,语气不算好?,“都是你惹的祸事?,你照顾好?我阿兄,我去抓人。”

他现在赶过去,立马就可以把冯营“缉拿归案”,一刻也等不了,这才叮嘱金莲一句。

说罢,郁驹也不看金莲反应,直接朝外面奔去。

金莲瞪着郁驹的背影,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因着这句无厘头的指责,他彻底清醒了。

第51章 第 51 章 仿佛郁慈越示弱,他的情……

郁慈出来时, 金莲正在撒豆粕喂鸡。让他惊讶的是金莲身上穿着郁驹的旧衣,而?且看?起来刚刚合身。

金莲出嫁时涂过胭脂和唇泥,后来妆化了, 但化在脸上也是极其好?看?的, 使他更加艳丽绝伦。

昨夜沐浴之后, 金莲脸上的脂粉被?洗去, 素净的脸上就少了些攻击性,多了一丝娇媚。他个子高,穿郁驹的旧衣就毫不违和,侧对着郁慈撒豆粕时,身后的长?发用布条捆着,歪歪斜斜地搭在一侧肩膀上,没绑好?,但更添风味。

金莲见郁慈出来,丢掉竹筛朝他走去。

他越走越近, 越走越近, 到?郁慈跟前还不停下, 要像郁驹那样贴在郁慈身上才?罢休。

然而?他走一步, 郁慈就后退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 压在门上。

郁慈未曾想到?金莲会这样做, 为难道:“金莲…我们离得太近了, 你过去些好?吗?”

近吗?也不是很近吧?

金莲丈量了下距离, 这不是还有三寸才?挨在一起吗?他不把郁慈的话当回事, 笑盈盈地要告郁驹的状:“相公……”

相公二字才?说出口,郁慈却像是忍耐到?极致,偏头想从两人身侧的缝隙逃走。

金莲瞪大双眼, 立马伸出胳膊要拦住郁慈,接着,他又把另一边也挡起来,让郁慈没办法再逃开。

他不可置信道:“你,你躲我?”

躲他做什么?不是才?说好?了要假扮夫妻吗?

金莲在屋里时有过跑的想法,但很快就作罢了,原因?也无?他,就是赵家。

赵明化闹了之后,赵夫人原本可以以“违背伦常败坏门风”的罪名直接打死他,可是她没那么做,反而?要把他嫁出去,摆明了是要他活着受罪。

他要是跑了,郁家会不会出事他不知?道,但他肯定?会出事。赵家的人就在外面蹲他,要是被?他们抓到?了,他死在哪个山林里,或者是被?发卖成花楼娼妓也无?人知?晓,而?就算往山上去,侥幸逃脱了赵家的追捕,可这一带山上皆是马匪强盗,又要如何应对?

如此看?来,金莲的处境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他就是一颗毒瘤,在哪儿?都不讨好?,但是留在郁家的话赵家不会再对他下手,因?为在赵夫人眼里,他嫁进郁家就是来受苦的。

金莲自己也明白这些,所以他尽管埋怨,却没想过要跑,这几天他什么都不做,除了发泄怨气外,也是想试探郁慈对自己的态度。

他当然要发泄,但是也要求生?。幼年时被?卖掉的经历是金莲心头的一根刺,扎得他十几年来小心翼翼又痛不欲生?,但也教?会了他世道无?情。

金莲不会依靠在任何人身上,而?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他嫌弃郁慈的名声,害怕郁慈的丑容,唾弃郁慈的懦弱,但又无?比庆幸郁慈是这样的人。

因?为从此以后,他就可以拿捏郁慈,不用伏低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