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1 / 1)

庄穆却不动:“就不好奇我幕后的主家是谁?”

蔺承佑笑了笑,抬?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淮西。

这个举动出其不意,庄穆面上无动于衷,波却极微妙地颤了颤。

这抹稍纵即逝的变化立即被蔺承佑捕捉到了,这是源自本的一种反应,哪怕庄穆这等经过训练的死士也没法完全抑制。他在心里道,果然是彭震,他扬了扬眉:“我事先说好的这些条件里,并没?‘说出幕后主家’这一项,趁我没改主意前,赶紧走吧。”

庄穆默了默:“我之所以答应帮做局,不过是为了报一箭之仇,如今陷害我的静尘师?已死,那么我也算是心愿已了”

他话音未落,面色突然染上了一层乌黑色,严司直和衙役们远远看见,顿时大惊失色。

蔺承佑并未阻拦,只静静看着庄穆毒?倒地。

“这、这可如何是好”严司直等好不容易跑到铁牢前,不由重重跺脚,“到底叫他咬毒身亡了,这如何做局引出他背后的。”

蔺承佑望着庄穆的尸首,脑中却想着皓月散的那位幕后主家:阁下不就是想借大?寺之?逼彭震提前造反吗,不好意思,叫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庄穆这一死,彭震那边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接下?大?寺可就要腾出??专心对付了,别急,早晚把的假面具撕下?。

***

次日上朝,大?寺卿张庭瑞再一次在御前禀报了最新的调查结果。

随着静尘师?的伏法和庄穆的自杀,这桩震惊?安的剖腹取胎案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

为庆贺此事,当日皇上下旨,近日骊山花?景秀,?是赏春的好日子,着朝中大臣、大臣女眷及子弟、外地官员子女、以及香象书院女学生,伴驾去骊山游玩。

***

这日滕玉意与杜庭兰共乘一车去往骊山,沿途陆续遇到各府的犊车,犊车并肩行时,车里的小娘子会含笑掀帘互相示意。

滕玉意一边与阿姐闲聊,一边隔着帷帽赏景。

看要入山了,翠叶的秀色铺天盖地,泉水的潺潺声从高处传?,犊车旁不时掠过骑着马的贵要子弟,滕玉意赏景时无意间往后瞟了瞟,不提防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睛,这年约十八-九岁,穿一件宝蓝色襕衫。

旁边?叫那:“武大公子。”

看?是御?中丞武如筠的某位公子,武缃和武绮的兄弟了。

武公子也在打量滕玉意,目光灼灼,仿佛一看到心里去,滕玉意心中冷哧,?要放下窗帷,却听隔壁犊车的小娘子含羞低呼一声,顺着看过去,就看见蔺承佑和淳安郡王并辔行,后头则是?子和南诏国?子顾宪,几笑着纵马过,引得沿途各府犊车里的夫和娘子纷纷隔帘注目。

一行当中最出色的是蔺承佑,他穿件绯色团窠宝花襕衫,纵马疾驰在春风里,要多惹?多惹。

滕玉意一就看到了那副紫玉鞍,蔺承佑像是生怕别瞧不见这宝鞍似的,特意选了一匹比先前那匹千里驹毛色更白的马儿。

蔺承佑虽说也早就看见滕府的犊车了,碍于左右都是车马,只好目不斜视驰过,那三条他已经烂熟于心了:待她?耐心、告诉滕玉意小红马是他送的、处处迁就滕玉意。

多简单的三条,他敢打赌,等到从骊山下?,滕玉意就会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了。

第91章 第 91 章

上山时已近黄昏。

骊山行宫住所有限,随行的官员和女眷又多,住所分配下来,除了三品以上王公大臣,底下的官员们至少需两人同住一室,甚或四五人一间房。

至于女眷这边,香象书院的一众小娘子被安置在翔鸾阁,滕玉意和表姐住在东廊的最里间,杜庭兰拾掇好行装,走到轩窗前往外看,窗后是通往温泉池的花园,宫女们迤逦在花丛间穿行,这时节长安城里的花大多都谢了,骊山却仍是一片浓丽芳景,杜庭兰倚窗深深呼吸,清凉的暮霭徐徐灌入肺腑,仿佛一瞬间能澄思静虑。

忽听屋里的滕玉意低声道:“阿姐,帮我把窗户关上。”

杜庭兰只当妹妹换衣裳,随手关上窗,却见妹妹在床前鬼鬼祟祟不知鼓捣什么,走近才现妹妹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头发丝,看样子正要将其系到床前。

这头发丝起码是由十来根长发串联而成的,中间以结相连。

“这是要做什么?”杜庭兰起初不明白缘故,一瞬就懂了,忙压低嗓门,“是不是要防备那个暗害你的人?”

滕玉意先是环视一圈,确定门窗紧闭,接着又侧耳细听,确定廊外无人,这才扯开那根头丝,将其一头系在床前,一头系在屏风的横木上,随后悄声说:“我想过了,那晚我是临时起意去致虚阁拦小道长的,即便那人提前弄断我的丝绦,也无法预料我中途会遇上哪些人,如果想玷污我的声,此举显得毫无意义,所以那晚的事不妨换一个思路,也许此人没想那么多,她当时只是想偷我的香囊。”

“偷你的香囊?”

“我所有的贴身物件用的都是同一种熏香,除了玫瑰,里头还加了两味别的方子,这配方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旁人连仿都仿不了。初闻是玫瑰,仔细闻又掺杂了别的异香,那人或许是想知道我惯用的配方,但又不能当面问,所以只好偷了。春绒和碧螺习惯给我的衣带打如意结,此结极难解,当晚那人借?同席之便不动声色靠近我,却怎么也解不开丝绦上的结,怕拖久了事败,便改为用利物悄悄割,结果没等她割断丝绦我就离席了。”

杜庭兰骇然一晌,点点头道:“难怪你说这事与你的贴身大丫鬟无关,如果春绒和碧螺有异心,她们早将方子告诉对方了,?需那人亲自动手。好没得逞,叫这人知道了你香块里的详细配方,日后能做的?章就大了,只需把染了你惯用香气的小物丢到男人处,就能玷污你的声……不,除了这些闺阁手段,甚或有其他意想不到的龌龊伎俩。”

滕玉意自顾自取出一包药粉,笑道:“那人这样费思量,我是不好好回敬她一遭,岂不是白辜负对方待我的这片心意了。”

杜庭兰:“这又是什么?”

滕玉意和颜悦色地掂了掂那个绣囊:“这叫百花残,是我头几日让端福弄来的,只要被这个药粉一沾上,脸上和身上会不断起痒癣,不出一月容貌就会变丑不少,为药性隐匿,中毒之处看上去跟普通的湿疹差不多,连尚药局的奉御都别想诊出来。”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笑:“今晚她胆敢潜进我房里偷我的东西,我就叫她尝尝百花残的厉害。她只要靠近我的床榻,就会碰到这根系在床前的头发丝,头发丝上一断,屏风后的小机括就会把小香囊里的药粉倾洒出来,药粉飘荡在空气里,自会叫她中毒而不自知。”

说着用帕子掩住口鼻,闷声对杜庭兰道:“阿姐,你快躲一躲,我吃了解药你没吃,当心被药粉溅到了。”

一面说一面将绣囊系口的丝绦扯开一点,走到屏风后踮脚将那包药粉搁到上头,又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木头做的机括,把机括连在头丝与绣囊之间。

杜庭兰目瞪口呆看?妹妹做完这一切:“你这些手段从哪学来的?”

滕玉意默了默,回身瞅?杜庭兰:“阿姐你说我么?”

杜庭兰对上妹妹那双乌溜溜的清亮眼眸,不由哭笑不得:“阿姐怎会说你?阿姐是觉得,是觉得……”

突然想起姨母太早亡逝,姨母和表姐怎样也替代不了阿娘,姨父军务繁忙,阿玉早就习惯用自己的法子独自应对所有事了。

杜庭兰心一软,声调也跟?软了下来:“你且记住了,无论你做?事,阿姐永远站在你这边。这法子虽然……只要管用就好说,早日把这恶人揪出来,也不至于整日悬心了。”

滕玉意拉?阿姐到桌边坐下:“趁?这回在骊山同住的机会,那人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的。今晚女眷们去温泉池边,翔鸾阁这边一个人都没有,那人说不定会抽空回来,宫人们对我们还不熟,又是夜里,只要那人装扮上跟我差不多,即便进了我的房间也不会惹来怀疑。我想瞧瞧那人有没有同伙。”

“怎么瞧?盯梢吗,可是山上禁卫森严,端福又没法跟到女眷这边来。“

“只好我亲自来了。法子我已经想好了,阿姐你瞧,这是上山之前我让程伯给我准备的易-容面-具,只要把它贴到脸上可以改换容貌。含耀宫的温池有专供女眷休息的轩阁,今晚我从温泉池出来时,让春绒披上我的披风,她佯装醉酒在池边的轩阁里歇息,用帕子盖?脸只说睡觉,我则穿上春绒的衣裳出来,到时候阿姐帮着我遮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