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采用而已?
虞临放下筷箸,有些犹豫。
他自知不通谋略,还直觉他们不会认同。
但看在香人连胡荽都贴心地为他去掉不用、又为他的农书出了许多主意的份上……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于是,虞临难得主动发言:“临有一策,应可速决。”
话音刚落,荀氏这对面容相似的兄弟,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无论是荀彧或是荀衍,都丝毫未有小觑虞临之意。
荀彧对虞临的性情毕竟多些了解,知其特立独行,且少言语,并不好出谋划策。
因而闻言,他更多是迟疑。
只是观虞临神色轻松如常,心里那点莫名涌出的不宁感,才淡了一些。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立即微一抬手,屏退堂中随侍仆从,并令其将门密闭。
荀衍则不知内情,当即郑重地拱手一礼,关切询道:“子至可以言未?”
虞临见二人这认真架势,感到些许不解。
但答案对他而言,的确是一目了然的。
于是荀衍一问,虞临便漫不经心地一答。
“我去将袁绍那项上人头取来,可好?”
作者有话说:
1.《汜胜之十八篇》
《氾胜之书》原名《氾胜之十八篇》(《汉书·艺文志》农家类),《氾胜之书》一名始见于《隋书·经籍志》,后来成为该书的通称。
该书在汉代已拥有崇高的声誉,屡屡为学者所引述。如东汉著名学者郑玄注《周礼·地官·草人》云:“土化之法,化之使美,若氾胜之术也。”
作者氾胜之,正史中没有他的传,古籍中有关他的事迹的记载也寥寥无几。他是西汉末年人,《汉书·艺文志》注说他在汉成帝时当过郎。祖籍在山东氾水一带。《广韵》云卷二凡第二十九载,氾姓“出敦煌、济北二望。皇甫谧云:‘本姓凡氏, 遭秦乱,避地于氾水,因改焉。汉有胜之,撰书言种植之事,子辑为敦煌太守,子孙因家焉。’摘自《中国科学技术史·农学卷》卢嘉锡(总主编) 科学出版社 p199-201
2.《吕氏春秋·任地》与《神农》二十篇:
《氾胜之书》之前最有代表性的农学文献是《吕氏春秋·任地》等三篇。《氾胜之书》所提出的“凡耕之本,在于趣时,和土,务粪,泽,早锄,早获”的耕作栽培总原则,包括了“趣时”、“和土”、“务粪”、“务泽”、“早锄”、“早获”等六个技术环节,不但把《任地》等三篇的精华都概括了进去,而且包含了更为丰富和深刻的内容。
《汉书·艺文志》著录农书9种,其中《神农》、《野老》两种指明是六国时书,4种“不知何世”,余3种可确定为汉代人著作,这就是《董安国十二篇》、《蔡癸一篇》、《汜胜之十八篇》
摘自《中国科学技术史·农学卷》卢嘉锡(总主编) 科学出版社 p191-192. 204
第33章 第33章
虞临说完, 便很自然地重回了缄默的状态。
于一片死寂中,若无其事地端详起了手中茶汤……好似这样就能避免被二人拉入接下来的对话中。
荀衍死死地盯着他。
这美若圭璋的虞家子至,面上温良贞静, 丝毫不像才张过虎狼之口!
最叫他感到几分毛骨悚然的,是从虞临那表现出的轻描淡写中,他隐隐察觉出一点。
“于袁营中刺杀主帅”,分明难如登天堑。
可于对方而言,竟似如探囊取物。
是无知,还是真无畏?
荀衍缓缓地偏过头来,带着几分余震地看向弟弟荀彧, 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
你邀至府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叫他不解的是,阿彧的面色却镇定如常。
甚至还似认真地考虑了一番虞临的建议,才轻轻摇头:“若能成功施行, 的确应行之有效,然, 后患无穷。”
虞临困惑地看着他,虚心请教:“主帅新丧,军中大乱, 三子莅事日浅,恩泽未洽,无一能全服其众……岂非曹公之良机?”
荀彧耐心地分析道:“父仇当前, 诸子必然同仇, 剑指雪恨。”
即便袁绍那三子同室操戈, 也要待到时局稍稍平静之时。
现曹军在南, 冀地有燃眉之困,又有主丧之耻。
纵袁绍营中谋士内斗不止, 眼见危急存亡系于此刻,应也能做到暂时联合,同仇敌忾。
荀衍亦终于缓过神来了,说:“且绍倾河北之力以攻许,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非彻底溃败,部众又岂会甘心无功而返?”
荀彧颔首,郑重道:“再者,兵法有云,‘抗兵相若,哀者胜矣’。明知主帅受剑客之戮,从者并受其辱,便是死仇。”
虞临陷入沉思。
荀彧似是担心虞临不信,委婉提醒:“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且绍折节下士,宾客如云,不乏愿捐身就义,为袁氏赴死者。”
突然提袁绍的名望做什么?
虞临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二人皆是忧心忡忡、好似他下一刻就冲往官渡暴起杀人的模样……他心里还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