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搞破坏。”
“才不是。”
陈循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好不无聊,“哥哥,我过几天去你们学校找你玩吧,我最近没啥事儿干,除了钓鱼就是睡觉。”
模型整装完毕,陆时骞丢下手里的工具,沉声道:“我没空陪你玩,实在闲着就去找份工作。”
陈循吐吐舌头,生怕扯到他不愿复读这件事情上来,由此再引申出他是个好逸恶劳的废物,自此形象一落千丈,得不偿失。
他终于意识到刚才的话题有多么的不合时宜,赶紧从床上跳起,三两步蹦到男人背后,信誓旦旦道:“今天我要解锁一个新动作,刚学的。”
“什么动作?”陆时骞边清扫桌面,边就着陈循的话题问道。
陈循又蹦到了男人跟前,忐忑地询问:“我们要不要来接个吻?法式的。”
他一面说,一面用两只手模拟出亲嘴的动作。
陆时骞将擦桌的纸巾团成皱巴巴的一团扔进垃圾桶,目光忽然变得冷冽,欲望滋生出的糊涂事,彼此心里皆应有数,可陈循明显不这么想。
“我有洁癖。”男人拒绝了,表情和说话的口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漠生硬,这使得乐天派陈循又往好处想了,也许真就是洁癖使然。
“我刷过牙了。”陈循还是有些难过,“苹果还能清新口气呢,又不是吃的大蒜。”
陆时骞看着陈循,仿佛在观赏一件仿古赝品,脑袋空空胸无点墨,若是期待能从对方身上获得正面的情绪价值,眼前这人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好吧,那就留着下次再试。”陈循再一次妥协。
这晚他们没有做。
陆时骞抱着陈循躺在床上,手上燃着一支烟,窗外黑黢黢,一轮明月挂在中空,透出诡异的静谧。陈循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口,他低头看一眼,看见一个小巧的发璇儿,听说聪明人喜欢长这个。
男人伸手摸了摸,陈循感应到这方温柔,仰头冲他笑。
陆时骞愣了愣,才把视线避开,“不早了,回你房间吧。”
他哪有什么房间,不过是和母亲挤在一间不足十平的佣人房里,暖气片当烘干机用,上面摆了一排袜子和鞋,平时上个厕所,还得穿过数米长的中厅。
如果有心来探究他,陆时骞会发现陈循的一切习惯和性格都与他所处的环境密切相关。
“我在你这儿上个厕所。”
陈循跳下了床,趿着拖鞋走去盥洗室,陆时骞将香烟捻在床头柜上的水晶缸里,面容沉静得如同雕塑。
这段关系跟他理想中的截然不同,不止是陈循这个人,还有他俩之间奇怪的相处模式。
在这个夜晚,十九岁的陆时骞重新审视了这段开端莫名的关系。
陈循还理解不到这一层,他在卫生间开心地放了水,又在镜子前仔细照了一照,待到捯饬满意才出来。
“那我回去睡觉了,哥哥晚安。”陈循声音里透出无限甜蜜,像含了块糖。
陆时骞抬手将他这侧的壁灯给关了,房间立时陷入新一轮的暗沉,“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昨天的一更。
第10章 陌生Omega
陈循很听陆时骞的话,他叫他去找份工作,他便在外面找了份咖啡店侍应生的工作,朝九晚五,上三休一。
与平常一样,他在五点之前交好班,然后乘坐4号线回家。
今天宅子里的气氛不对,往常这个时候该是吃晚饭的点,太太应该坐在正中的紫金檀木椅上,可现在帮佣阿姨们全都敛声屏气地各干各事,餐厅里也不见太太的影子。
陈循尽量降低存在感,连脚步都故意放轻了,没等他猫回自己屋,就听见楼梯上传来陆时骞的声音,“他出轨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离婚你就受着。”
紧接着是太太的沙哑控诉:“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现在吃的喝的全是他给的,你想怎么撇干净,你是他儿子,以后陆家这些家产全是你的。我凭什么要离婚!凭什么要去便宜外头那些人!”
“不靠他,我也照样能养活你。”陆时骞声色极冷,隐隐压着怒气,陈循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的控制不住脾气。
……
“唉。”陈循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太太这么漂亮,干嘛要出轨呢。”
他忽然可怜起了陆时骞,明明是个富家公子,却过得分外节俭,吃穿用度也就普通大学生的水平,周末还得利用休息时间去做家教以赚取生活费。
他曾问过陆时骞,为什么不接受他爸爸的钱。
陆时骞没说话,以陈循的粗线条性格和词汇匮乏的语言水平,他根本描摹不出男人当时的心情。
也许是破罐破摔的心平气和?也许是重创之下的极力隐忍?
深夜,三楼卧室。
一支香烟被陈循捏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左看右看,迟迟未动,他还是没学会潇洒地抽烟,等到烟灰快要扑簌落地,他才递到嘴巴边吸了一口。
这回憋住了没呛出声,吸完缓了片刻,陈循无所适从地说:“哥哥,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男人磕磕烟灰,撩了他一眼。
陈循接着道:“白天你跟太太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其实太太说的挺对的,图不了父爱,不如图点钱。如果你什么都不图,太太心里估计更难过。我要是有个这么有钱的爸爸,我……我应该会过得比现在开心。”
陆时骞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手里的烟蒂快要燃尽,烟雾渐渐弱下来,似乎和正常呼吸一样,“你爸爸呢?”
陈循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被陆时骞问及家事,他俩之间,除了偶尔如蒙大恩的做爱,相处方式实在是单调乏味,一个少言寡语,另一个嘴笨口拙,压根就没有激情燃烧的时刻。
“我五岁的时候他就生病去世了,是我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的。来北市之前,我在老家那边上学,妈妈在这边打工,后来她不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老家,就把我也接过来了。”陈循想了想,终于说出这么些年自己始终不肯承认的话,“我妈妈挺不容易的,虽然我有时候挺烦她……我不是很懂事,从小就不让她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