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低声提醒道:“主子您还没用午饭,要保重身子才是。”
他们是近身跟随沈远的,对他的身体情况略知一二。
沈远略一颔首,便转身关上门进了屋子。
思安知道救了自己的人不会伤害他,就乖乖的张开胳膊,让他抱着进了浴桶。
泡在温热的水中,持续紧绷着神经的思安感觉舒服极了,他年纪小,连续跑了两次,虽是没有被刻意打骂,沈远留意到他身上还是有几块青紫痕迹。
将他擦干净抱到床上后,沈远给他涂好了药膏,又穿上了衣裳,看着他的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沈远替他盖上了被子,哄着他睡着后,自己才起身去吃饭。
沈远回用过饭到思安床边时,看睡得不算安稳。
摸了摸他的额头,沈远感觉到有些烫。小孩子的病耽误不得,立刻让羽林卫就近请大夫来。
“去苏杳身边打探消息,看她是否丢了孩子。”沈远本想立刻找明瑶求证,可思安病了怕是一时半刻没法离开。
还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和明瑶的儿子,若是惊动了瑶瑶,只怕瑶瑶会觉得他别有用心罢。
他用冷水投了帕子,搭在思安的额头上。
看着思安表情舒适了些,沈远才拿出随身带着的瓷瓶,倒了两粒丸药吞了下去。随后他便一直在床边守着思安,等着大夫过来给思安看病。
若他真是他们的儿子,该有多好。
***
陈禹舒直接回了扬州,才进了城门,便有人请他去珍宝阁。
他皱了皱眉,没什么犹豫直接赶过去。
进门后,只见店中伙计迎了上来,说是有人在二楼等着他。
“陈二哥,您来得倒快。”当陈禹舒大步流星的上来时,听到有一道男声响起。“那个小男孩,莫不是二哥您的私生子罢?”
陈禹舒面无表情的道:“他是谁跟你无关,冯三,立刻将人送回来。”
只见一个身着鸦青色杭绸直裰的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似笑非笑的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条件。”
“冯三,若你将他平安送回来,我不会报官,还会将城西那块地皮给你。”陈禹舒太清楚眼前人的脾性,更知道思安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才不想经过官府,他宁可自己损失些。
被他称呼为“冯三”的人,看上去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二哥倒是大方爽利。这买卖我不亏,只是这次我的目的不是那块地皮。”
陈禹舒冷冷的道:“冯三,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想要的很简单,自己的女儿--”冯三并不怕他的冷脸,开门见山的道:“你强留瑛瑛在身边又有何用?她是我冯家的骨血,自然该回到冯家!”
他话音才落,陈禹舒满脸的嫌弃和厌恶。“瑛瑛是陈家的孩子,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当年阿宁从我身边离开,是怀着身孕的罢?”冯三目不转睛的盯着陈禹舒,沉声道:“你是她的亲哥哥,她除了你还能向谁求助?”
“我已经调查过,你夫人确是难产过世,可这个孩子是后来你从外面抱回来的--这时间对不上。”
“陈禹舒,你只是瑛瑛的舅舅,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父女相认?”
他说得掷地有声,咄咄逼人的望着陈禹舒。
陈玉宁是陈禹舒的亲妹妹,曾经跟冯家老三冯文瑞有过一段感情。当时陈禹舒不同意,两人便私奔了。
没多久,陈玉宁发现他并非所承诺那般只有她一个人,身边风流债无数,便从他身边离开。
在来之前,他已经查过当年的事情。她搬到了乡下庄子上,不过六个月后便死去了,说是坠马身亡。可他并不相信,调查过曾经服侍陈玉宁的丫鬟婆子,说出了陈玉宁身上的异状,猜到她怀了身孕。
冯家的孩子,自然不能流落在外。
“若你想要那个小男孩平安回来,那就用瑛瑛来换。”
陈禹舒神色愈发冷了下去。“我要先见到他。”
“当然,我不像陈二爷,狠心让父子分离。”冯文瑞挑了挑眉,道:“我们去青山镇交易--”
还没等陈禹舒答应,只见墨烟匆匆走了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陈禹舒蹙紧了眉头,面沉如水。
“陈二爷可考虑好了?”冯文瑞嬉皮笑脸的问。
陈禹舒冷笑一声挥拳打在冯文瑞的脸上,厉声道:“好一出空城计,孩子是在哪里丢的!”
冯文瑞连忙捂住了鼻子,感觉已经有鼻血流了下来。
见他没有反应,陈禹舒一把薅起他的领口,手上青筋暴起。向来温和的陈禹舒,此时宛如地狱中的罗刹一般。“冯三,你信不信若你今日死在这里,我会让这件事变成意外?”
冯文瑞还想不忿的开口,陈禹舒眼神竟变得有几分高深莫测。
“你庶出的弟弟,怕是巴不得你死在这里。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考虑好了再说。”
冯文瑞本就没什么担当,听到这话立刻认怂了。
“我说我说,你放手--”
陈禹舒松了手,将他摔到了地上。
“他很机灵,先是放跑了瑛瑛,自己又逃了出去。”冯文瑞浑身都疼,一时没能起身。“本来都快到扬州了,我手下的人发现他不见,立刻去找,现在还没找到。”
“听说有一帮专门拐卖小孩子的人最近在这一带出没……”
思安这是又被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