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

“咔嚓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让沈檀深回过神来。

他看向矮榻上，只见一个小白团子钻进一堆新鲜瓜果里，埋头啃得不亦乐乎。

沈檀深忍俊不禁道：“系统你慢慢吃，以后还有。”

“我很少吃东西的，主人您别管我！！呜呜好吃，嗷”

这些新鲜瓜果是凌子宵准备的，可腹中胎儿长大了不少，挤压着沈檀深的胃，他吃不下什么，便麻烦系统替他分担一些。

系统其实早在花陵自绝的时候就出来了，它当时被吓了一大跳，一直趴在沈檀深的肩膀上担忧地看着花陵，沈檀深心神都放在花陵身上没注意，凌子宵却是看到了，但他也没说什么。

凌子宵已习惯系统的神出鬼没，可系统对花陵的态度，他也收在了眼里。

系统是师尊三百年后元神的一小部分，虽然吞噬并融合了外来者的系统，可是也代表着师尊三百年后的态度。

好在当时系统并没有说什么，不然凌子宵也不知道自己做出些什么。

毕竟，他向来对花陵的容忍性没有对叶星阑那么高。

沈檀深并不知道当时凌子宵的所思所想，他只知道这几个月里，哪怕凌子宵再忙，夜里都会回来守着他入睡，替他纾解孕期的欲望和胸前多余的乳汁。

暧昧的声音停歇后，沈檀深困倦地躺在凌子宵的怀里，抵足而眠。

搂着他的凌子宵也总是闻着他的发香，才阖上冷漠的眼眸。

他们之间很是融洽，感情也浓厚至极。

许是头一次经历孕育生命，沈檀深格外小心。

他手里读的书籍是系统给他送的几本关于孕期需要注意一些事项的书籍。

相比于修真界的玉简和卷轴，这种新奇的书籍竟是带有彩色的绘本和一些更为简单的文字，读起来还配了画像和原理，的确很有趣，用来打发孕期漫漫长日的无聊消遣的确很适合。

矮案上除了放了摆放瓜果的果盆，一边还放着几块玉简。

这些都是叶星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给他送过来的。

叶星阑会在传音玉简里同他讲述他在妖界都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又做了一些什么事情，还会分享他在妖界见到的奇闻乐趣。

而沈檀深在凝神读完玉简后便随手放之在了一边，从不给予叶星阑任何回复。

他想，他毕竟修炼过无情道，大抵是薄情的。

叶星阑刚离开那几天，他还会念及旧情，时常抚摸着手腕上那条银蛇手镯，也默默在心里担心着叶星阑。

他的心情和送孩子独自出去闯荡的父母是一样，既为见证叶星阑的成长而喜悦，又为他未曾独自面对这世间而忧心忡忡。

他也担心叶星阑在外面过得怎样，有没有被人欺负，他知道这样的担心是无用的，索性便不去想。

可最近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始料不及，这让沈檀深一时半会也抽出身来顾及叶星阑。

等他忽然认清叶星阑已经离开三个多月的时间，貌似习惯叶星阑不在后，手腕上的手镯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手镯，便再也没有抚摸过了。

而叶星阑送过来的玉简被他放在现在，也没动过。

沈檀深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落在了案台上的玉简。

他想，送出去的消息得不到任何回复，远在妖界的叶星阑是如何从满怀期待到最后失神落魄，郁郁寡欢？

可尽管叶星阑被他这般冷淡对待，每月的玉简都不曾拉下过一次。

他像是心知肚明，又像是学会了摆脱失落这种情绪，哪怕再委屈和可怜，还是选择了怀揣着新的希望，继续坚持下去。

真是傻得可怜。

和当年被他抛弃的时候一样。

那时，凌子宵才堪堪被沈檀深留存住魂魄，叶星阑虽被他寻到，可心智不全，还有花陵不知沦落到人间何处，他一直苦苦寻找，却没有踪迹。

连日来地奔波和绝望让沈檀深的情绪累积到难以纾解，他很累，可前途渺茫。

于是，沈檀深也产生过放弃的想法。

他无望着，带着满身疲惫，想要在去昆仑山寻雪肉莲的途中将叶星阑舍弃下。

可叶星阑不知道，只顾着傻傻地跟在他的身后爬行着。

昆仑山终年白雪皑皑，风雪过甚，气温过低时，蛇是需要靠冬眠入睡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这一次，沈檀深异常沉默，他没有让叶星阑环在自己手腕上，只顾着往风雪深处走，丝毫没有理会后面那条跟着他脚步的小蛇。

风雪很大，连沈檀深都走得很艰难，身后艰难爬行的小蛇更是跟不上了。

直到沈檀深停下脚步，停下这场追逐，他回过头，对着叶星阑下达了几乎无情的命令：“别再跟着我了……”

听到命令的小蛇似乎有些不理解，可妖兽契约下的它只能服从，于是它先是听话地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后便竖起身子，看着和沈檀深和它渐行渐远的背景，发出嘶嘶嘶的着急声音。

它还不知道，它已经被人抛下了。

等沈檀深从那种负面的情绪里走出来时，他失了智，一路冒着凌冽的寒风，在茫茫的雪海里，最终是红着眼眶将叶星阑从厚重的雪里找了出来。

叶星阑扛着违背主人命令的惩罚，朝着沈檀深的方向追了几十里，差一点点就要被冻僵，永眠于冰雪之中。

沈檀深将叶星阑救醒的时候，叶星阑什么也没说，只是抬着可爱的蛇脑袋，用那双红宝石的眼睛望着沈檀深，滴着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