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系统来自未来，自带着三百年后的沈檀深对于他三个心爱弟子得天独厚的好感和信任，所以它没有大多在意，也没有告诉沈檀深。

一但授予权限，被授权权限之人便能随时随地听到它们之间的对话，不受任何阻拦和限制。

沈檀深一开始的谨慎是正确的，可他并不知道这天道系统到底只能算是半路出家的系统，一点都不完善，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将最基本的世界法则记忆传输给他，可见它是如何怠惰失职。

而听到一切的凌子宵早已料到男人会心软，特意过来打断了男人的动作，同时也让男人清醒过来。

毕竟男人认为自己伤害了叶星阑两次，内心的内疚恐怕从未散去。

可是师尊会心软，并不代表着他凌子宵会心软。

叶星阑那些所作所为，可不是只吃了这么点苦头就轻描淡写地撇得一干二净的。

不过，看在叶星阑曾经和未来为男人做过的事情上，他可以选择不计较。

反正迟早会有人计较的。

凌子宵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万千思绪在刹那间被收敛干净，随后他也一同上了马车。

两人落座后，马车无人驱使便凌空而起，朝着三清门的方向驶去。

车内，凌子宵盘膝端坐，伸手将一碟碟精致又散着香味的糕点放置在马车中间的小桌上，只见他拿起茶壶，缓缓倒出一杯热水，推至沈檀深的面前，道：“师尊先将就些，用些糕点。”

沈檀深接了过来，发现水的温度恰到好处可以入口，并不烫人，只得由衷地感叹凌子宵的贴心。

他望着凌子宵，嘴角露出了一点浅浅的微笑，道：“子宵，辛苦你了。”

周围其实很暗，马车内只有角落里几颗不太大的夜明珠发出了淡淡荧光。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只些光亮只能依稀照亮周围的事物，而沈檀深并没有不适也没有察觉，他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眼睛一直更适合有些昏暗的场景。

而凌子宵向来简言少语，如同平常无二，见脸色苍白又疲倦的男人用了一些点心后，他又道：“师尊身体抱恙，不着急，可先养会神。”

沈檀深点了点头，他掀开窗帘，望了眼窗外繁星点缀星河，马车行驶得又快又稳，此刻已经踏入了三清门千里之内设下的护门阵法范围，一步步朝着三清门的核心区域接近。

不远处的地方灯火通明，在那几千盏夜明灯的照耀下，三清门磅礴威严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沈檀深看了眼便放了下窗帘。

他心里明白，重回三清门一事似乎没能容得他多想。

又要见到门内那些久违的长老弟子、师门同袍了，可物是人非，发生了那些事情，谁能毫无芥蒂？

算了，反正也无多少时日……由着子宵去处理吧。

于是，沈檀深单手撑额，阖上了眼眸，像是听了凌子宵的话，打算小憩一会。

一时之间，马车里安静至极，只见凌子宵抬了抬眼眸，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沈檀深身上，他静静地端坐在那里，一如既往地守着他的师尊，他的执念。

可没多久，他便听到系统和那“小憩”的男人在背地里窃窃私语，低垂的眼睫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系统道：“主人，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马车里的男人依旧是小憩的模样，可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地落在了凌子宵的耳朵里。

“我已久病沉疴，你又不是不知。”

系统的电子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可是，我是天道系统啊，您和我绑定，说明您已经成了天道的存在了，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还在，您就死不了。”

沈檀深的声音带了些僵硬道：“你说什么？”

系统继续解释道：“您现在还没好，只是因为和我绑定没多久，等我的力量和您彻底融合后，不用一个月，您便会恢复以前的修为，甚至可以直接飞升，成为天道。”

“…………”

沈檀深假寐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他彻底陷入了沉默，脑海里只剩下惊愕和不可置信。

成为天道，他就不会死了？

这似乎应该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沈檀深却打了个寒颤。

他以为自己回三清门也活不了一月，所以才会任自己屈服于那作祟的欲望，同凌子宵坠入背德不伦的深渊，那般放荡、胡闹、纵淫……

他想着，既然活不了多久，为何不在最后的时间里补偿为他历尽苦难的凌子宵，可如今系统却告诉他，他不会死。

于是许久，凌子宵都没听到沈檀深的回话。

心思缜密的他便猜出了沈檀深此刻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他不悦地皱起了眉，落在沈檀深身上的晦暗目光近乎要化为实质……

原来师尊同他近几日发生的，仅仅只是某种意义上的补偿么……

可很快，凌子宵收回了目光，他面无表情地想到，没关系，如今他还有很多机会。

直到凌子宵和系统都以为沈檀深不会再开口说话时，沈檀深却道：“系统，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男人这次发出来的声音已经在很努力地维持冷静，甚至是带着点压抑。

系统被这样一问，才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它连忙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道：“主、主人，您、您好像也没问我……”

沈檀深：“……”

他又该如何开口问？

“呜呜呜！您应该知道我现在还在努力地适应系统的身份，您是我目前第一任也是唯一的宿主，请您不要对我过于苛责！！”

“……”

这一下，沈檀深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