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1 / 1)

米觅看到的就是钟齐影子和象牙塔的其中一个。

白承笑了笑,抬起头,眼角不经意注意到黄丽曼的视线,他便顺着目光寻过去,见黄丽曼正瞧着贝贝,眸光隐晦不明。

悲悯和同情,在她注意到白承在看着自己,便默默收敛,然后别开了视线。

什么意思?白承正准备过去问问原因,但他听到了一些水声和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那脚步声渐行渐近,最后停在白承背后。楚籍这会儿也识大体,适时抱起贝贝,让出一个相对宽松的空间。

钟齐就在他身后,浑身上下湿哒哒,晶莹的水顺发梢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衣服裤子也几乎坠着连贯的水珠。可能是因为游动时候冲击力过快,衣布都有破损,身上也出现了很多划痕,他脸色惨白阴沉,目光还十分阴森。

不吹不黑,像极了水鬼。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地声串成一串,填满了这一隅空间。

电闪雷鸣照亮方寸之间,他们从对方眼中都看见了彼此。

还是白承先动作的。

他捞起衣服下摆顺势脱了下来,一边使劲拧干,向钟齐走来半步。

而后停在钟齐面前,白承甩了甩衣服上的水,慢慢套在了钟齐头上。

湿哒哒的水鬼用漂亮的眼睛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动作。直至白承套好了衣服,对他展开一个招牌性的笑颜。

“虽然是湿的,但也总比你身上的破衣服要好。”

钟齐身上立即充满了白承的味道,只是大雨滂沱,属于白承的那股好闻的气味都被充满凄苦的雨水给盖了过去。他垂下眼帘,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也还好这里头没有风,不会让他们再次受凉。

不过身体素质都已经达到这个层次了,感冒这种小事好像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不知怎的,钟齐忽然抬眼看了一下黄丽曼,这让白承心里莫名的慌了起来,他却也没多想,用身体挡住了钟齐的视线。

气氛微妙的僵硬。

于是钟齐收回视线,转过身把白承拉扯着,走到距离大家伙很远的地方。那边好像说好了一样,谁也没往这儿来,也不敢往这儿瞟,很自觉地为他们隔开一个单独空间。

象牙塔的透明壁让他们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视野,就好像坐在安全温暖的室内观看3D电影一样。钟齐拉着白承坐在最边缘,终于能够好好说话了。

但此时此刻,两人却都一言不发。

白承想见钟齐,思念缠杂,心思跟钟齐一样。现在一言不发,两人都心照不宣,是在享受这团聚后的片刻安宁。

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呢,在一块儿多待的每一秒,都是非常宝贵的。

雨是不停的,天空在闪电一节一节的感应式启合下把它的惊骇暴露在众人眼中。

“原来是这个原因。”钟齐忽然开口说,“原来你不肯让我过来找你,是在担心这个。”

白承眼瞳微动,就听钟齐一字一字慢慢说:“无论是哪个副本,我们都好歹有一线生机,所以在这个副本里我也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才是最好最佳的解决方案。”

“虽说贝贝的能力可以救下许多人,但是你看她的状态。她也才八岁,现在最多也就九岁。她的能力远超出她能承受的极限,那些个诺亚方舟都是在消耗她的生命力。而这场雨究竟会下到什么时候,谁都说不准,也许贝贝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生命就会被消耗殆尽。”

“所以我推测生机并不是她,而是我。”

“你不愿意让我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一开始就猜到这个副本的解题答案。”

白承默默攥紧了手,却被钟齐逮了个正着。钟齐牵起他的拳头,怕白承捏痛了,小心翼翼给掰开,然后笑着说:“承哥,以往咱俩在一块儿,都是你负责动脑我负责动手。但我只是不乐意动脑子,又不是真的傻,怎么会猜不出来你存心要护着我呢?”

第271章 风平浪静

她慢慢蹲下身抱住了贝贝,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这个局本来没有生路, 却被钟齐和白承博出了一个结果。

好像遗留的生机和系统的死路各让一步。

白承知道钟齐的性格不可能会在意生死,但在这个所有一切都在算计钟齐的世界里,至少他守住了自己。

钟齐且说:“也刚好副本我玩腻了, 来来去去就这么些套路。真这么结尾对我来说, 反倒是个happy end。”

白承的眼瞳里藏着钟齐的影子,在天空闪烁的雷灯之下。

这个性格脾气都好到不行的男人就在这儿想,他倒是忘了钟小齐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变|态, 命运的不公对钟齐来说压根儿都没有攻击性。

一时心情复杂,白承情绪被带动,莫名其妙的笑意在胸口蔓延,刚才在眼底徘徊的酸涩和折磨也憋了回去。

“人生走到尽头也就是个死, 苟个几百岁那得多无趣啊, 还不如轰轰烈烈一场。”钟齐真的是皮,这个时候拍了拍承哥的手背, 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非常不正经地语重心长说,“你看,这多符合我的人设,我太尽职了。真的, 矜矜业业, 从头到尾都在保持人设。简直感天动地, 我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白承:“……”

他真的,他哭死。

永远都在破坏氛围的搞怪路上坚持自我。

钟齐不怕死, 真不是说说而已。钟小齐的执念在生死之外,显然, 副本通关, 游戏玩乐这些精神上的胜利果实对他来说比苟延残喘活着要重要的多。

承哥释然, 缓缓舒了口气点头附和说:“是,你说得对,真不愧是你。”

或许也只有白承能完全坦然地接受钟齐的奇怪之处了,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以为钟齐是在找个借口,然后哭哭啼啼拉着钟齐说一些有的没的。

可钟齐压根不需要除了承哥以外任何人都心疼。

所有人都认为是白承守住了钟齐,实际上,白承更觉得是反过来的,是钟齐守住了他。

白承清楚且深刻的意识到,就算系统给了「神」的头像来迷惑他们,他也始终是个人。他不能把自己往高处抬,而是应该坚定地认知自己的位置。

他是普通人,一个会心动,会心痛,拥有多重敏感的情绪和独立思维的普通成年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