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几次折腾。”

他就差没明着让祈战少刺激南溪,祈战不置可否,让青栀送院使离开,顺便去太医属将药抓回来。

没了外人后,祈战一撩衣摆直接坐到了床榻边,他盯着歪着脑袋,目光空洞失焦的南溪看了许久,半晌似是挫败又似调侃得说了一句:“孤还真是给自己请了一尊瓷菩萨回来,摸不得碰不得,还不能受了气,不然就分分钟死给孤看。”

南溪缓慢的眨了眨眼,心底反驳着自己才不是什么瓷菩萨,可嘴巴却闭得严严实实的,压根不带搭理祈战一下。

祈战莫名有种挫败感,他眉心紧锁,但又拿拒绝交流的南溪没办法。毕竟对方的身体太差了,像那风化腐朽得破破烂烂的宣纸,一捏就碎成了沫,他连碰都不敢碰用力了,更别说大声的呵斥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还是婢女青栀抓着药折返了回来,祈战才自讨没趣的起了身,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南溪转动眼眸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手指无意识的虚握,也不知在想什么。

之后好几日祈战都没有再来过承德殿,倒是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

“娘娘,齐妃娘娘!没有陛下的旨意谁都不允许进承德殿,还是请娘娘回吧!”

南溪被外间的吵闹声吵醒,他下意识去寻找青栀却并未见到人,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到殿外传来青栀高扬又坚定的声音。

齐妃?祈战的妃子找他做什么?

南溪并不懂什么后宫阴私,什么争宠上位,他只觉得自己与她素不相识,找自己做什么?

可他又哪知道齐妃与贤妃虽是祈战唯二的妃子,但实际上根本就没被临幸过。

起初三年说是要为先帝守孝不涉后宫,可谁不知祈战就是弑父杀兄上位的,又怎么可能会为先帝守孝?

齐妃好不容易盼着三年守孝期一过,还不等她施展手段,祈战竟然御驾亲征亲自攻打南钰国,一去就是大半年。

眼看南钰国也打下来了,陛下也回了宫,心想总该宠幸她了才是,哪曾想祈战竟转头就带了个敌国的皇子回来,还直接将人安排进了自己的寝宫里金屋藏娇!

这可让心高气傲的齐妃气炸了肺管子,趁着祈战去了天坛祭司无暇顾及宫中,带着宫中的婢女太监就气势汹汹的来找那男狐媚子的茬来了。

“给本宫让开,你若是再敢拦我,便叫人扒了你的皮!”

她一把将青栀推开,手下的宫女立马上前压住青栀将她拖到一边。

青栀大喊:“若是陛下回来知道了您勇闯的事,齐妃娘娘您确定您承受得起陛下的怒火吗?”

齐妃一听,不削的哈一声:“我倒要看看到时候陛下是惩罚本宫,还是罚那狐狸精!”

她说着朝一旁的太监道:“小海子,去,给本宫把门推开!”

她倒要看看里头藏的是什么天仙,竟迷得陛下回宫这么久都不肯见她一面!第9章 这算不算是在躲着孤?

青栀拦不住人,只能朝一旁跪着的宫婢们使眼色,其中跪在最角落的宫婢趁着齐妃带人闯入殿门,无暇顾及她们的间隙,悄悄的起身往宫门外跑去。

南溪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在破门之前,他已经取过外袍披在肩上,打理了一下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而后双手撑着身体挪到了床边,正襟危坐严阵以待。

齐妃破门而入,气势冲冲的转过外间撩起珠帘往里看,不期然与南溪四目相对。

南溪的那张脸实在是美丽,一身病气透着几分颓败萎靡,明明脆弱得好似一折就断了,可那双明亮的双眸却如同傲立风雪之中的寒梅般坚毅。

齐妃第一反应竟不是嫉妒,而是想,若是换做她是祈战,大约也是会把人强抢回来的。

“齐妃娘娘。”

身旁的宫婢小声唤了她一声,齐妃恍然回神,脸颊上飞速染上一抹绯红。

旁人只当她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为自己方才的念头感到荒谬。

眼前这个男人在跟她抢陛下的恩宠,她竟被对方的美貌所迷惑了!

也难怪祈战回来后便一直陪着这狐狸精,后宫院门都不肯踏足一步!

齐妃恼羞成怒,高抬着下颚,趾高气扬的冷笑道:“好个没规矩的东西,见了本宫竟敢不跪!”

南溪自知来者不善,他并未向齐妃示弱,而是淡然平静的说:“我腿脚不便无法行礼,还请齐妃娘娘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齐妃并不知南溪有腿疾,她还当南溪仗着有祈战的宠爱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竟连行礼都不肯,那不是在打她的脸是什么?

“腿脚不便?本宫看你分明就是在撒谎!”

齐妃越发怒火中烧,自觉被冲撞得在下人面前没了面子,当即借题发挥,指挥着身边唯二的太监小海子与三喜道:“既然你腿脚不便,那就由他们帮你一把吧,省得回头说本宫刁难你。”

她话音落下,小海子和三喜便撸起衣袖往南溪逼近。

这时青栀挣脱了那两名宫女的钳制,一把扑到床榻前将南溪挡在了身后。

“齐妃娘娘,殿下确实是腿脚不便且尚在病中,可经不起任何折腾。”

“这要是跪出个好歹来,奴婢可没法跟陛下交差啊。”

“还是奴婢代殿下给您行礼磕头吧。”

她朝齐妃跪下,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南溪瞧着心中不是滋味,正要伸手去拉青栀起身时,齐妃一脚将她踢倒在地上,咬牙切齿的低吼:“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一个贱奴才来自作主张?”

“本宫管他是腿废了还是马上要病死了,宫中的规矩就是规矩,他不跪也得跪!”

齐妃这架势哪是为了什么后宫规矩,分明就是在给南溪一个下马威,势必要将他压下一头才肯罢休。

南溪瞬间捏紧了拳头,心口一股子火气往上直冒,诚然他现在只是一介任人欺辱的阶下囚,可若是太过分了,他未尝不可鱼死网破。

南溪目光隐晦的撇了一眼齐妃头上镂空镶玉蓝宝石金簪。

齐妃并未察觉南溪眼中的凶狠之意,朝一旁不知所措的两个太监发难:“小海子,三喜,你两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把他拽下来!”

小海子与三喜再次撸袖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