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只是许暨雅这个情况……

于是很快对面贺沐臣的门便被她熟练地敲开:“哥,小妍喝醉了,我现在得赶去岚漾一趟,你帮我看着她点儿。”

已经洗过澡换过家居服的贺沐臣闻言疑惑:“怎么了?”

贺童希没有隐瞒:“分手了,难过着呢。”

贺沐臣听完原本微蹙的眉头当即拧得更紧了一些,心中疑惑更甚:这次是……真的断开了?

但他没有多言,只是面色如常地答应下妹妹的请求,而后也从自己家里起身去到了贺童希那边,果然就看见脸上带着些醉酒潮红的许暨雅一个人坐在地上,脸上泪水涟涟,身边和上回一样凌乱躺着好些酒瓶和纸团。

皱着眉轻轻叹了口气,贺沐臣换了鞋走到歪在茶几边的许暨雅身边,轻轻晃了晃她手边的酒瓶,而后把桌上的纸团和空酒瓶都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没开的酒则放回了酒柜,她手里那瓶只喝了一半的也被拿走放到了餐桌上。

“我没事儿,你不用看着我。”她知道贺童希走之前特地去了对门找贺沐臣,故而如今听见收拾的响动,知道是他过来了,语气之中便也透着几分熟稔。

然贺沐臣不留情面地戳破她的伪装:“要真没事儿能喝成这样?”

他这说话的语气让许暨雅觉得自己仿佛正在挨训的贺童希,于是当即白了他一眼,而后起身要去拿方才被转移走了的那半瓶酒。

但贺沐臣一步上前在沙发旁边直接用身体堵住了她的去路,许暨雅往左他便往左,许暨雅向右他便也转右。

一双醉目当即有些不悦地看住他,但仍然没说话,只是转了方向往旁想转去冰箱那边拿酒。却不想她才刚碰到冰箱的门,贺沐臣敏捷的手就已经伸过来按住了她的。许暨雅很不高兴地皱眉,虽然带了醉意,但脑子还存着些清醒,她清楚地看见面前贺沐臣的眼神不若往日的冷淡,反而以一种毫不掩饰的复杂情绪深深看住了自己。

往日关于他的一些故意被自己忽略不去深想的细节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此时的许暨雅莫名有些慌乱,随即甩手要挣开他。

然贺沐臣一反常态地攥紧了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

挣扎了半天也甩不开,本就心情不好的许暨雅直接发起火来:“贺沐臣我不是你妹妹,你注意分寸!”

不成想到一直以来都冷静少言绅士谦宁的贺沐臣却在此时一样拧着眉结神色微有些沉冷和不悦地定定看住她:“以前我就是太有分寸所以才会一直错过你!”

钳着她手腕的手一丝都没有松,贺沐臣一双雪亮的眼睛直白地盯着她,盯着她漆黑的瞳孔,锁定她这张无比熟悉却好像又不太熟悉的脸,难得地把内心的情绪直白地显露出来。

许暨雅此时无法清晰描述自己心中的感觉,这话说得虽突然,但对于他坦承的感情,她心里却好像也并不十分地意外。

她不是没有暗自梳理回溯过贺沐臣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只是这个人之前表现得实在太过正常和平淡,以至于许暨雅从来只以为他对自己的关心也都是基于对小妹的爱屋及乌。可是如今她正深深陷在同宋屿分开的莫大心痛里,根本无暇思考跟贺沐臣这份有些意外的感情的一切事宜,于是她嗤笑一声转开眼眸,语气轻轻:“到底是你喝醉了还是我喝醉了。”

第0263章 克制

然她话音落,贺沐臣没有就方才的话头接着说下去借机表明心意,也没有再像训自家妹妹那样再行劝说,反而是直接一把将面前的许暨雅打横抱起,冷着脸仍旧蹙着眉把她直接抱进了客房里,完全忽视她的强烈挣扎和言辞抗议。

“睡觉。”

直接将人丢进床榻,在她挣扎间一把拽过被子直接压在她身上,什么都没接着说,也什么都没有开口问。

“贺沐”

许暨雅挣扎着才想要坐起来,贺沐臣已经隔着被子将她死死压住。上半身没办法挣动,她转而想拧过身子用腰腹和腿的力量去挣扎松动开他的压制,然而贺沐臣很快也用自己的上身去制住了她的,许暨雅继续不死心地挣扎了两下,回过头定睛看住他刚想骂出口,却忽然发觉他俩这姿势实在有些暧昧,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倏地就卡在了喉头,虽然唇已启张,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房间里没来得及开灯,纱帘之后的玻璃窗透着外头散进来的微光,却越发显得面前贺沐臣眼睛里所凝着的隐隐眸光有着极其明显的情感波动,许暨雅分明看见,却不敢看懂,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察觉。

按照两人间如今的距离,贺沐臣完全可以对着许暨雅吻下去,不管是额头眉心还是眼睛或唇,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不考虑面前许暨雅的所思所想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吻过去。只是他实在太明白许暨雅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自己,他如此占据也好索求也罢,到最后除了让她讨厌自己,实际上没有一丁点的好处,甚至还可能连累得自家妹妹和她连朋友也做不成。

真正放肆一回的代价太大,贺沐臣还没有彻底昏掉脑筋,于是在她怔愣着的时候松开了手,身子也正了回去。

脑子里原先的酒意在此时似乎已经醒了好些,许暨雅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同他对抗般地要坐起身,只是稍稍别开头,没有再继续看着他的眼睛。

贺沐臣沉默着抬手将挣扎得乱成一团的被子为她稍稍拉开扯平一些,而后便准备起身出去:“你先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任何不舒服可以叫我。等小希回来了我就走。”

言罢他便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和动作,直接转身就出了许暨雅的房间门。

一时无言,许暨雅看着黑暗中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复杂情绪没办法用任何语言清楚描述,只知道她没办法也不可以真的去厘清。

酒后的疲醉感在此时慢慢上头,方才和贺沐臣的一番对抗也让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好累,逐渐泛沉的眼皮让她再没有多的心思去回想这些时日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一切,没有松展的眉头就这样微微拧着伴着她进入了睡眠。

只是这个晚上她果然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摄入的酒精没有让她一头昏睡,反而是进入了同宋屿有关的无限梦境,每一个场景每一句对话,都是曾经他们甜蜜感情的回放与见证。带着满脸的泪痕醒过来,窗户外头还是浓重的黑夜。手机扔在沙发上看不了时间,当下只觉疲惫至极的许暨雅起身想去喝口冷水熄灭一下喉头的艰涩,然这起身的动静却惊动了还守在客厅的贺沐臣她睡下去还不到两个小时,岚漾那边的情况有点麻烦但贺童希也宽慰自家大哥说她能够处理,故而人在此时还没有回来,所以仍然留在这里的贺沐臣便也一直安静守着睡在客房的许暨雅,即便心中担忧,却也因着她终于的安睡而感到了些许的安心与放松。

“怎……”随着她起身出来的动静而同时起身,躺在沙发上的贺沐臣借着屋内微微的光线往客房的方向走,但在见到许暨雅的瞬间却被她忽然一把展臂抱住,在贺沐臣还暗自讶异愣神的瞬间,怀中的人当即开始放声大哭,那哭声痛心又委屈,是他难得一见的脆弱;而紧紧箍在他身上的手臂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舍也好依恋也罢,总之是恨不得将这副身躯同她自己的牢牢压印在一起。

只是他这句询问刚到嘴边还没说完,怀里放声哭了一小会儿的许暨雅却在片刻之间迅速又松开了他这屋里没有开灯,仅借着屋内这点幽幽夜光,本就酒后混沌的脑袋因着方才那一连串有关于宋屿的梦境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当下是何时,在她突然看见黑暗之中脚步着急地朝着自己走来的身影时许暨雅一时错眼将来人当作了宋屿,迟钝的大脑想不起来一切的前因后果,只本能地以为是宋屿因着医院的工作回家太晚而不愿意惊动自己所以睡在了沙发上。

于是这个拥抱来得突然而用力,她一时记不起自己这一脸泪痕的来源,也记不清喝酒之前她同贺童希说了什么,只是像个无理取闹的孩童般任性地抱着此时此刻她所最不愿放手的东西,不管不顾地放声哭了起来。

但很快贺沐臣身上完全不同于宋屿的气息直接打断了她心头的难过情绪,就连神智也因着这道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气息而变得清醒了一些。

于是她迅速松开贺沐臣,脚步亦是逃避似地往后退了一点,但马上手臂就被他抓住:“你怎么这么烫?”

第0264章 极痛

面对这个提问,许暨雅不想回答也根本不在意原因,只想甩开他到一个只有自己的空间里去,可是贺沐臣却不让她走:“是不是发烧了?先量个体温。”

许暨雅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又要挣开他的手,可结果和之前一样,他如此大的手劲仍旧让她破不开一分一毫。方才被强制平复了一点点的情绪又开始有了崩溃的迹象,她明知挣不开,却还是倔强而用力地和他对抗着,方才稍稍停住了一会儿的眼泪在此时又一次溃然决堤:“贺沐臣你别理我,不要管我!我好得很我没有任何问题,我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能对我自己负责,你回去好不好?你回去吧!”

她就这样一边反复强调着自己正常无虞,一边却又以这样一副几近崩溃的模样在贺沐臣面前仿佛对话,又仿佛喃喃自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极差。

贺沐臣紧拧着眉定定看住一只手臂随着说话的节奏同步胡乱摆动的许暨雅,心中疼惜难过愈盛,先前还谨记恪守的分寸感在此时也终于愿意短暂抛却,抓住她手臂的那只手仍旧没有松开,只是稍加些力气地往前一带,同时另一只手也配合地将她哭得全是眼泪的脸稳稳按在自己肩膀,浓重的叹息间这语气温柔至极,完全不似往日的平淡冷静:“小妍,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好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

许暨雅年少时与贺童希在画室相识,两人逐渐关系亲近之后,这个自沈植死后便主动不再使用的小名倒也愿意主动告诉了这个新认识的小姐妹当年许暨雅出生时,沈植原本想给女儿起名沈妍,取鲜妍美丽的意思,只是后来他还是想把纪婉的姓氏也放进去,所以这个妍字便就成了她的小名。而贺沐臣与贺童希兄妹情深,自家妹妹的朋友他当然也是熟悉的,故而当年跟着小妹的叫法,也称呼了她许久的小妍,但自她逐渐长成一个褪去少女青涩的美丽女性之后,或许是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个小女生,又或许是心中不知何时渐渐产生的隐暗情愫使得他想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一个小小的区分,总之贺沐臣很少再叫她这个少女时期的小名,即便这个名字下其实也带了些朋友之间的亲近。

只是体温计这种东西贺童希的屋子里向来是没有准备的,因为她有任何事情都是直接去对门找她万能的哥哥,所以贺沐臣好不容易以这样轻柔的语气安抚住了愈感疲累的许暨雅后,便匆匆回了一趟自己家将体温计取过来。

然许暨雅虽然高烧,可毕竟先前喝了酒,贺沐臣不敢让她吃退烧药,又怕她身体难受,只能是态度强硬地将她连夜送去了医院,当然,为了避免她醒来后感觉尴尬和难受,他特意没有选择宋屿所在的那家医院。

果然许暨雅醒来后便下意识地马上观察了一下这间病房,发觉不是自己之前熟悉的样式,心头当即莫名地安定下来。

守在床边的纪婉见女儿醒了,当即走过去抬手摸她的额头,也是拧起的眉头下,一双眼睛写满担忧与关切。许暨雅依稀记得昨晚上送自己来医院的人应该是贺沐臣,却不知为何纪婉竟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即便眼皮还是沉重得紧,说话也有气无力,她仍旧是问起了心中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