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明早十点我来接你。”

一路陪伴将许盛雅送回住地,离开前温子伦英朗地冲她笑着,语气是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温柔。

那天夜晚明月高悬,月色皎洁下许盛雅手握酒杯站在阳台上吹夜风,空气中淡淡的玫瑰花香让她噙着笑意的嘴角再微微上扬几分,回想温子伦离开时的背影,对于明天的早晨十点,她心里的期待忽然又多了几丝多年不见的紧张。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里,温子伦带着许盛雅去郊外骑马,爬山,甚至带着她坐小船划过澄澈如天色的湖,抵达一片盛放的玫瑰花田。

“这儿真美。”

日暮时分他们将要抵达,坐在小船上,看着远方天幕橘红色的落日和云霞,许盛雅沉浸在这样美好的景色中,难得地露出少女时代时那般轻松的笑容。

温子伦默默地看着闭眼深呼吸的许盛雅,眼底的爱护和宠溺同当年如出一辙。

温子伦的妈妈薛芸和许盛雅的妈妈盛明薇是手帕交,因此他二人也可算作青梅竹马。后来盛明薇跳楼自杀,许中秦将许盛雅送去英国上学,大她几岁亦早几年就到了伦敦读书的温子伦既遵从本心也是听从母命,自许盛雅到英国后便一直关照她。一开始她因为母亲自杀的事情总是很沉默,也不去拓展社交圈,一直是独来独往,温子伦便在空闲的时候经常带她出去走走,图书馆艺术馆博物馆公园画廊逛了个遍,逐渐地陪她走出心里的阴霾,也带着她去参加留学生的聚会能不能拓展人脉不重要,主要是想让她融入一个新群体,认识些新朋友,说不定能更开心些。

就这样,薛阿姨家的子伦哥哥便成了许盛雅在异国他乡最熟悉的人,她的冷漠或许会对任何一个人,但笑容却只留给他。温子伦的陪伴和开导让许盛雅逐渐释怀了一些事情,同样的,在这些关心和照顾之下,她也愈发地信任依赖他,甚至慢慢地想要拥有他。

然而变故永远不会提前给出任何预兆。在温子伦即将硕士毕业的那年,国内的家中出了大事,父亲和公司卷入巨大的经济债务和危机,母亲也一下子病倒。一贯不太会表达感情的许盛雅闻讯想要安慰他甚至想打电话给许中秦让他想办法帮帮温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但突如其来的另一个消息,是温子伦即将同文茜订婚文茜是他的同窗好友,也是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她父母在美国是当地声名赫赫的富商。

聪明如许盛雅自然不会猜不透其中的关键,但当时的许家同文家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底气,更何况温家的情况她也不甚明了,还不知究竟能否帮得上;且温子伦不是个易屈服的人,他既答应了,想来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于是许盛雅永远按下她心中对温子伦的情意,只当那是妹妹对哥哥的不舍和依赖。

学业完成温子伦便跟着文茜离开伦敦回了美国。自那之后许盛雅再也未同他有过任何联系。此次意外再见,她除了惊讶,心底同时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是久别重逢的激动,是隐藏在细节里的不自觉便被牵引出的熟稔如暖流般缓缓浸进她心里,轻而易举便唤醒了她小心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一直未曾忘却的温柔而苦涩的情意。而温子伦一直记得她的习惯和喜好,这样容易打动人心细节,就像小鼓槌般直直叩进她心底,一下一下,敲中的都是她最细腻的情意。

“少喝点。”温子伦按下她又要倒酒的手,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拿走了她面前的杯子,“再不易醉也不能无止境地喝。”

许盛雅听着这久违的关心语气,唇角微微地上扬一点:“只是太久没见你,高兴。”

要是当年,内心敏感的许盛雅或许还不会说这话。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然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能自如周旋在利益场中并确保自己全身而退,这样一句并不会透露自己真正底牌的话,于她而言着实不算什么。

温子伦深深地望着她,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说。

他们在一起的这两天,只是单纯地享受自然,享受快乐,对于各自这些年的经历,他们都默契地不问不提,只是尽情享受当下同对方在一起亲近自然抛却烦恼的愉悦。但随着许盛雅的酒越喝越多,温子伦不禁担心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隐蔽的地方?”见他只瞧着自己却不说话,于是许盛雅不再执着于饮酒,而是转头望了一眼面前这满园的美丽玫瑰,发自肺腑地赞叹,“真的很美。”

“无意间发现的。”温子伦答,“知道的人不多,感觉是躲清净的好地方,所以就在这里买了地皮建了这个房子。文茜走了之后,倒是常常过来。”

文茜。

提起这个名字,许盛雅仿佛被点醒一般,眼底的笑意消散,终究是先开了口:“她……”

温子伦语气平静:“病情加重,我们想办法拜访了许多专家,还是无力回天。不过她一直对我说,她没有遗憾,也不许我太难过,说死亡只是肉体的消散,家人对她的思念会使她的灵魂永不磨灭。”

毕竟是显赫家族的孩子,文茜病逝的消息当年许盛雅并非没有耳闻,想查到温子伦的联系方式也并不难,只是当时她思索良久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便始终没有联系他。如今听他提起,心里也记起文茜温柔内敛的样子,不免觉得这样年轻生命的逝去实在是可惜。

“我欠她的,始终还不完。”这下轮到温子伦喝酒,一直明亮的眸光也随着话题黯淡下来。

其实他的动态这么多年许盛雅也并非一点都不关注。至少她知道他们婚后,文家出手救了温家,公司通过一系列改制得以再度正常运转,虽然经过合并重组,温氏的主体实际上变成了文家的,但总是比破产清算还债赔钱好得多。

“文家的产业能发展壮大到今天,你出力不少。”许盛雅看着他,道,“至少对她的家人,你已经很用心了。”

但温子伦并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两人只是面对面地沉默了片刻,他看一眼已然全黑的天色,忽然对她说:“带你去个地方。”

在疑惑中跟着温子伦起了身,许盛雅见他拿上探路灯,心中不免好奇到底要去哪里,但出于对他的信任,她既没有开口问,也并没有丝毫害怕。

于是温子伦带她往屋后的森林里去。皎洁月光下许盛雅听见一路的夏虫鸣唱,空气中是青草树木清新的气息,她的手始终被带路的温子伦稳稳握着,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很希望这路程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不需要停下来。

步行了十来分钟,温子伦忽然停下来,手中的灯被他关掉,声音也放得很低:“差不多了。”

许盛雅疑惑地挑眉,借着明亮月光继续跟着他的牵引再往前走了一段,而后她渐渐发现,草片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黄绿色小光点,一闪一闪的,在浓黑的夜色里十分抢眼。

“来。”温子伦把她牵到自己身前,声音极度温柔,“就是这儿了。”

原来在这里,有许许多多的萤火虫,夜色中数不清的黄绿光点安静闪烁,像星空坠落身边。许盛雅惊诧地安静欣赏,这一瞬间满心抑制不住的欢喜仿佛将她变回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带着她毫不掩饰的情绪欢欣愉悦地站在她倍加信赖的子伦哥哥身边。

第0017章 旧情

“那年本来答应你要找个地方好好过个假期的,结果……食言了。”那年温家出了事,后来他又随着文茜去了美国,不仅是这个承诺落了空,也是自那个假期开始,许盛雅失去了她的子伦哥哥,也失去了她人生中唯一一份纯澈至真的感情。

“无意间在论坛上看见有人说这里的森林有大片的萤火虫,来了之后发现除了萤火虫,这里还大片种植玫瑰,觉得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所以在这附近买了地。”温子伦把一切都说得很简单,把他这么些年心底对于许盛雅的感情与歉疚都一笔带过,“不过好在我的诺言还是兑现了,尽管它过了实在太久。对不起。”他轻轻拍拍许盛雅的肩,语气极轻,但极诚恳这么多年的离开,于她而言定然是十分难受,可他当时的境况实在无法再接着守护陪伴她,且温家的危机让他焦头烂额,他也不想让许盛雅为他着急担心,可说到底他还是离开了,她如此地信任依赖他,他却就这样一走了之,对于她,温子伦这么多年一直抱有深深的歉疚。

离开她肩头的手在放下的一刻忽然被她牵住,温子伦一诧,在月光下对上许盛雅的眼,瞧见她微微湿润的眼眸。下一秒,是许盛雅抬头吻他,在这皎洁月光下,闪烁萤火中,她借着酒劲抛却一切不管不顾地吻了他。各自的身份家庭也好,当年的事情也罢,此时此刻许盛雅什么都不想再考虑,在当下,在这个安静漆黑的森林里,她只是许盛雅,她面前站着的是她默默喜欢了很多年的子伦哥哥,而这么多年来,她的子伦哥哥心里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她的。她只思考到这一层,就足够了。

夜渐深,他们牵着手回到庄园,在月光下的玫瑰花田里对坐,却依旧是沉默。良久,许盛雅又拿起杯,将里面的红酒喝尽,而后冲他微笑:“谢谢你还记得。”

那年学校的夏令营,说要到某个山谷里去观察星空,以及看萤火虫,可是当许盛雅看见消息的时候报名已经截止了。她有些遗憾地同温子伦说起,温子伦便笑着安慰她,并许诺假期里找个合适的地方陪她一起去看萤火虫。而方才他说起这个房子的来源,萤火虫加上玫瑰,这两个重要的元素,足以让许盛雅明白,在他心里自己的份量究竟有多重。

“别喝了。”见她又喝了几杯,温子伦径直走过来按住了她又要倒酒的手。

两人间又是沉默。今日才相互明了的心意不知为何在被挑破后竟然有些沉重,他们两人都没有互诉衷肠也没有重温往事,只是在彼此凝视中沉默,眼神和表情都十分复杂。

“我该休息了。”

良久,是许盛雅率先打破了这场沉默。有情又如何,当下自己已婚的身份,又能如何呢。

她要抽手离开,手腕却被温子伦紧紧握住。她抬眸的瞬间,温子伦甫然俯身吻她。这个吻比起她刚才的要霸道得多,虽细致,力度却不小。

唇齿纠缠间,交缠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周遭的温度猛地升高,许盛雅只觉得心跳都快了起来。

当两片唇结束纠缠的时候,在短暂的呼吸间,温子伦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在他自觉懊恼认为唐突侵犯了她决定起身离开的时候,许盛雅双臂环住他脖颈,重新吻回了他。这场唇齿甚至唇舌的纠缠彻底让他们身心都完全沦陷,温子伦伸手抱住许盛雅将她放上餐桌,月光映在她透着迷离春情的眼眸,格外地诱人。

于是这吻的路径从她唇瓣向下延伸至脖子,颈窝,再逐渐向下,到衣物遮挡的乳沟。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皮和脊柱甚至每一个毛孔迅速扩散开来,许盛雅舒服地低吟,呼吸也慢慢变沉。

温子伦已然滚烫的双手从她裙摆伸进去,触摸到她微微发凉的皮肤,手掌在逐渐向她小腹甚至更下方游移抚摸的同时,许盛雅也已经松开了他的裤链。

“盛雅……”他的声音已然低哑,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见到她,更遑论是这样亲密的接触。

“我要你……”许盛雅附在他耳边低声软吟,嘴唇含住他耳垂用牙齿轻轻地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