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发生的猝不及防，傅禹没想到时鹤生和自己同时调查了这件事，还在同一时间把结果都揭了出来。

等两个人上了车，傅禹才摊开了问时鹤生：“老婆，那张照片你哪儿来的？”

“网上下载的。”时鹤生侧过头，眨了眨眼睛，脸上泛着狡黠的笑，他说：“这种旧照片，我从哪儿还能找到。遗物也找不出来了。”

“网上？”傅禹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从保险箱里是找到了一份关于傅正奇的文件，但并没有找到傅正奇和黄贵阳的确切联系，所以一直以来，证据都少了一链。

“你查到的的那些东西我在书房看过。”时鹤生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傅禹一眼：“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找资料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管这些事，只是中间确实有点不对劲，我就找个人帮我查了查，阴差阳错的，找到了这张照片。在宋景的社交动态里。”

傅禹沉吟了一瞬，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父女关系？单凭这张照片？”

“赌的。”时鹤生坦然道：“黄贵阳不孕不育，胡倩和他只是情人关系。但是孩子出生后一直是黄贵阳在抚养，就是接盘了，但胡倩从来没有透露过女孩的父亲是谁。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时鹤生有些不好意思：“傅禹，我们的成长环境注定了我们的思维方式不同。你有没有想过，胡倩这些年不工作，她的收入是哪里来的？我猜……连胡倩都不知道这个女孩的亲生父亲是谁。”

傅禹是真的没想过这一层，他点点头，继续问：“那……他怎么知道的？”

时鹤生沉默了一瞬间，把那张照片翻出来，重新拿给傅禹看。

那是一张非常非常近的照片，五寸照片里只有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的两张脸，傅禹看了看，他试探着问：“这张照片……是宋景拍的？”

“对。”时鹤生说：“不是傅正奇找到了宋景，是宋景找到了他。”

傅禹看着照片上那个女孩，今年才十四岁不过，她在自己十岁左右的时候，怀疑自己的母亲、质疑自己的养父，竟然通过蛛丝马迹去找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

“因为她很聪明。”时鹤生说：“我那天想起来，我在一个竞赛上见过这个女孩，她是小学组的第一名，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她的名额依旧被第二名顶替了。傅禹，她想利用傅正奇，摆脱她的出身和生活环境。”

“所以，她找到了傅正奇。傅正奇在遇到这个麻烦的私生女的同时，又反过来将了黄贵阳一局？”

“我猜是的，不只是傅正奇，当时应该有同样的一份亲子鉴定，也送到了泰裕集团。”时鹤生看了傅禹的脸色一眼，握住了他的手，缓缓道：“应该送到了总裁办公室。傅禹，你缺少的就是这份文件。”

“但这都是猜的……”傅禹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能荒谬至此，“你是说，傅正奇不愿意认这个女儿，于是宋景把文件送到了我爸手里。在他发现这件事之后，傅正奇去找了黄贵阳替他办事？黄贵阳怎么会愿意？”傅禹问。

“愿意！”时鹤生斩钉截铁说：“你不是查到了吗？傅禹，黄贵阳舍不得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而且，傅正奇开除了条件，女儿归他所有，或者能送他们远走高飞的条件。”

“所以……”

“我觉得……傅禹，只是猜测啊。”时鹤生看着他的眼睛：“傅正奇应该没有杀意，他甚至只是让黄贵阳跟踪你父母，拿回那份文件，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但是那天，黄贵阳可能真的是疲劳驾驶导致的意外。”

傅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没说话。前面的他都能信了，唯独这个“意外”他无法接受。

时鹤生摆了摆手：“交给警察吧，都是我猜的。亲子鉴定我们没有，也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这件事和宋景有关，也没有金钱交易的发生。最重要的是，我觉得黄贵阳不会想死的。”

“为什么？”

“因为他爱宋景啊。”时鹤生理所当然道：“人有了牵挂，不会想轻易去死的。”

“……”

沉默思考了一会儿这种可能性，傅禹问：“你也是吗？”

时鹤生一直靠在椅背上等他消化自己的推论，突然听到他说话，问：“什么？”

“我说……老婆，你的病现在恢复得很好。”傅禹勾了勾他的手指，肃然道：“以前，你想过和宋景一样，彻底摆脱原生家庭吗？”

“想过。”时鹤生眯着眼，老老实实回答：“想过很多次。我的病很严重，每年冬天都会生一场大病。攒的钱一直都不够手术，还时常被时郑要走。傅禹，我想过死的。”

“后来呢？”

“后来，我没死成。”时鹤生说：“你走得第二年，我收到了一笔钱。”

“……”

时鹤生的声音很轻，他转过眼看他：“是你吗？傅禹，我知道肯定是你。”

“我……”傅禹踌躇着，刚出国那段时间他一直处在世界崩塌的边缘，如果说有什么支撑着傅禹的话，那就是一定要回来。一定要把时鹤生抓回来，抓进笼子里，锁起来，让他再也不能跳出去，再也不能逃走。

再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下！再也不能被余下！

时鹤生没等他的回答，他说：“傅禹，我是因为你才活下来的。我欠你的，早晚都要还的。”

“所以你才答应和我结婚？”傅禹问。

“可能吧。”时鹤生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诚实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弄不清楚。不知道是亏欠多还是愧疚多，不知道是爱情多还是感动多。但是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傅禹，就算你不再喜欢我了，我也会爱你，也想和你待在一起。”

看着时鹤生平静的眼睛，突然间，傅禹心里席卷而起的波涛归于平静，他凑过去亲在他唇上，只能轻声说一句：“谢谢你老婆，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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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新年快乐

等所有资料和证据重新整理好交给律师那边之后，傅禹的假期才算真正开始。

这天难得出了太阳，傅禹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晒太阳，老板因为赶不走他，晒太阳的位置又十分有限，只好也趴在了傅禹身边。

一人一猫达成了这小半年的唯一一次真正和解。

直到傅禹因为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看了一会儿之后，手欠从老板的毛茸茸的脑袋上揪下来了一簇白色的毛。

老板猛地抬起头，对着傅禹竖起飞机耳。

傅禹自知不对，试探性地伸手去摸她的爪子，讨好她：“别生气……你看看，我一揪就掉了。老板，你这是掉毛，不是我拽……”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