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白日里应该是十分清澈,但好在夜色浓厚,灯光浅浅,也不用太担心尴尬不尴尬的事情。

水池内侧还圈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更衣室,外面摆了两把竹椅,时鹤生问傅禹:“你来过吗?”

傅禹和他同一天入住这儿,摇了摇头:“没有。”

说着时鹤生就弯腰垂手去试了试水温,微微发烫,但是还可以接受的样子,他侧身问傅禹:“我先去换衣服?”

“好。”

眼看着时鹤生拖着一把竹椅就钻进了屏风里,傅禹垂头看着自己拿过来的浴巾和泳裤,再次陷入了天人交战。

冬日里外面太冷,刚刚本来时鹤生想裹着浴衣出门,出门碰见傅禹在门口等他,直接被傅禹丢了回去老老实实穿上了衣服。

他们都带着浴衣和浴巾过来,像是大学里排着队拿着洗澡篮子的同学。

不过片刻,他就借着院子里昏黄的灯光,瞧见了屏风里钻出来的人影。

时鹤生没有泳衣,只能裹着白色的浴衣。他穿得很急,衣领系的松松垮垮的,连细长匀称的腿在夜光下也泛着细腻的白光,他赤着脚刚走出来,就原地打了个冷颤,在傅禹的注视下顺着台阶就走了下去。

池子小,台阶也只修了几个。他一只脚先没入浅浅的台阶上,待微微适应了一下温度,他才缓缓走了下去,继而半个身子都没了进去。

雾气迷蒙之间,傅禹的眼前只剩了白的发光的腿和衣襟处若隐若现的细软风光。一时僵在原地,进退维谷。

温泉的水温有些发烫,时鹤生微微适应后,只觉得每个毛孔都像张开了一样舒爽。他试着把整个人浸下去,只留了脑袋在外面,泡着就觉得浑身舒爽。

冬日的冷风从他肩头吹过,又被温热的池水消去了大半,他蜷着躲在氤氲的泉水中,疲惫一扫而空。水中有浮力,只觉得轻飘飘的,整日里冰冷的手脚都暖烘烘的。

时鹤生这才惊喜地起身,转身朝他这边走了两步,仰起头叫还站在门口不动弹的人:“傅禹,快下来!”

傅禹换衣服换了好大一会儿,时鹤生眯着眼睛靠在石壁上,整个人晕乎乎地,感冒的鼻塞好像都通了,整个人舒服又惬意。

感觉到傅禹下了水。他挑了挑眼皮,没睁开眼,问他:“怎么样?”

“嗯。”傅禹的声音似是有些僵硬:“还不错。”

时鹤生的声音从雾气中传过来:“早知道泡温泉这么舒服,我以前就不拒绝那些邀约了。有点后悔。”

“什么邀约?”傅禹的声音近了点。

“嗯……就是有同事,以前约着一块儿出去玩,我没去。”

“怎么不去?”声音近在咫尺。

“我不喜欢……唔?”时鹤生说着就感觉到自己碰到了一双健壮的腿,他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就瞧见傅禹凑得极近,热气腾腾。

比起时鹤生裹了件浴袍的矜持,傅禹则是坦诚许多,他上身赤裸,只穿了件泳裤就下来了。

时鹤生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傅禹锻炼极漂亮的肌肉线条,池水对他来说有些浅,堪堪没过腰腹,露出几块漂亮的腹肌。下身线条就这么隐没进了池水中。

他向上看去,就看到傅禹一双黑极了的瞳孔,眉毛又深又浓,长长的睫毛上沾了雾气泛着水珠,正湿漉漉地瞧着他看。

明明灯光不是很亮,时鹤生却仿佛能看到那双眼睛里抹不去的炙热和殷切。

“怎么不说了?”傅禹打断了他的打量,问了一句。

“啊?那个……”时鹤生意识回拢,随口道:“我、我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出门。”

“嗯,那就不去。”傅禹随口应了一声,退后一步,在时鹤生一部远的地方站定,也靠了下来。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时鹤生泡了一会,那种悠闲的心思散尽,反而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他在泡温泉之前并未想那么多,也没想到现在两个人这种关系,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傅禹待在一个池子里是不妥的。

想着想着他就不想泡了,时鹤生刚抬起脚,谁料泡久了腿软无力,脚底发软,一滑,“唔”

傅禹伸出手臂稳稳地把他捞住:“慢点儿……”

然而时鹤生的眼睛却缓缓地睁大了。他几乎整个人倒在了傅禹身上,两个人贴在一起,水底让紧密接触的皮肤变得滑软,却唯独有一处抵在他腰间,滚烫、发硬。

他、什么时候?是因为他吗?

时鹤生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傅禹却冷静地多,他把时鹤生扶着,问他:“还能站起来吗?要不我抱你出去?你身体不好,泡时间长了会晕过去。”

“不、不用……我自己能……”时鹤生急忙就想从他身边躲开,但是刚刚站稳,又是一滑,再次跌进了傅禹怀里。

他的双手刚刚好趴在傅禹的胸前。

糟糕的是,他还很清晰地听到了傅禹的呼吸声。

时鹤生抬起眼,就看到傅禹微微颤动的喉结。虽然时鹤生很难承认,但此刻他的两条腿都赤条条地卡在了傅禹的腿间。

那个顶在他腰间的东西,还过分地轻轻动了一下。

时鹤生欲哭无泪地想跳开,但是他根本动弹不得,脑子像僵住了一样,泡了十几分钟温泉的脑子开始变得缓慢,他好像晕了一样,竟然伸手捏了一把手上的胸肌,道:“好软。”

“……”

傅禹的手本来规规矩矩地放在了他的胳膊上,却没料到时鹤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垂着眼看了一眼趴在他身上的人,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揽上他的腰,抬起下巴就亲了上去。

他很难不怀疑,自己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微弱了,让时鹤生这样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都不觉得危险。

但也觉得庆幸,时鹤生就像一只翻开肚皮任他蹂躏的小猫。

傅禹亲人的时候总是很凶,无论是偷偷摸摸地亲,还是这么正大光明地亲。他捏着时鹤生的下巴,逼着他张开嘴,把自己的呼吸、唇舌都融进去,逼着他的城池为他打开,逼着时鹤生和他交缠。

呼吸被一点点蚕食,放在后腰的手已经撩起了本就存在感薄弱的浴袍,手掌在水底轻轻摩挲着他腰后的小坑,傅禹松开他的嘴唇,问:“宝贝,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