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在没见到沈寄之前,虞清一直担心自己要攻略的会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体毛旺盛的壮汉猛男,还瘫在床上忧伤了许久,以为睡美男的计划要变成泡影了。
即便景祀这样夹枪带棒的明说,沈寄也只是面色不虞,一点要掀桌子的趋势都没有,语气甚至都是平稳的:
“多亏景大人提醒,我自小与清儿一起长大,她幼时便喜欢吃甜,陛下担心她吃坏了牙,便克扣着不准。所以只知道她吃菜时的习惯,糕点这一处的落下了。”
“嗯?”虞清一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她怎么没有印象?
“景大人说的是,殿下众星捧月中娇惯长大,她性子天真纯挚,往后也该在这样的环境中无忧无虑的过余生。沈家家中长辈都极喜殿下的性情,自小待她比亲生的还要纵容宠溺些。她这娇惯的性子往后也不必改。”
沈寄话落,景祀果真脸色一顿。
沈家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势力稳固。
而景祀,不过是个孤儿。
家中没有背景依仗。
即便是个治世之才,但也只能步步攀爬,他想要给虞清锦衣玉食的生活,起码再等五年。
而即便是五年之后,也是绝对无法与沈家相提并论的。
“殿下虽为金枝玉叶,但待人待事却从不以家世地位论高低,唯心而已。”
“原来景大人知道,那景大人这四年,在犹豫什么呢?”沈寄笑看着他:“景大人眼中,家世当真如此不重要?”
“……”景祀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晦暗:“从前杂念太多,忽略了本心所念,如今……”
“如今看破了?”沈寄抬眉:“景大人,晚了些吧?”
晚了。
昨夜……
她也这样说过。
景祀问她:“是么?当真晚了,再无转回的余地了?”
“我说过的,景祀。”
“可殿下还说过,只要我,不会再走。昨日所言,不过彻夜,殿下便忘了?”
沈寄语气微凉:“昨日所言?”
虞清:“……”
要死了!
“殿下没有什么想对在下说的么?”沈寄问。
“我……有!我吃饱了,我有话想要同沈将军说,玉瑶,先送景祀回去。”
景祀一把攥住她想逃的手腕:“殿下就没有想跟我说的吗?”
“……都有。”虞清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玉瑶,先送景大人回去,认一下景大人现在的家门,将线路记住。”
景祀冰冷的带着怒气的眼神在她的后半句话下,奇迹般的顺了毛似的缓和了下来,但还是没有松手:“殿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景祀,日子还有很长很长。晚些时候我去找你,再慢慢说,我们之间确实应该摊开讲明白,我这样单方面的抽身对你来说,确有不公平……”
景祀的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肌肤,“何时来?”
“傍晚。我今日若不得闲,最迟明日傍晚。”
“……好。”
“我先走了!”虞清示意他松开手。
他看着手心里的那只小手,总觉得抓不住她。就像想捕一缕烟,哪怕恍惚用手捧住了,但摊开双手再看,什么都没有留下。
玉瑶站在旁边看着景祀,心里满荡着公主常说的那句话:你小子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虞清与沈寄才出去,看见了七皇子虞尘进来,虞清小跑着就往虞尘的怀里扑。
虞尘手里提着食盒,慌忙递给侍女,张开手臂接住她。
温香撞了满怀,她抬起头甜滋滋的叫他:“七哥哥!”
“要去哪里?”虞尘看见她的笑颜便觉得心软一片,看见沈寄的身影时,眼神略淡,却一点都不显露。
“想带沈寄去看七哥哥给我的那些古画!”
“画的名字你都记不全,我带你们一起去吧,也好介绍一二。”
“不要嘛。”虞清从他怀里钻出来,拽着沈寄的衣袖就走:“我就要自己带沈寄去看,七哥哥,今日的宴会就交给你啦,你最好了!”
怀里的小家伙离开时他觉得蓦地一空,手指搓了搓,仍是宠溺无奈的笑:“早些过来,席间尚有不少沈将军的好友,今日才到,明日便回的。”
“知道啦!”虞清头也不回的和沈寄离开了。
虞尘看着她的背影,将食盒重新拿回来交给玉瑶:“这些都是宫中御厨手艺,妥帖帮清儿收着,她想吃的时候拿出来让她挑。”
玉瑶心疼的攥着食盒,不免道:“七殿下,宫中做这些的老嬷嬷性子差,又年迈,您为公主特地亲自去学,手都磨破了,公主又不知这些,每每都吃不完浪费了,实在可惜,您为什么不告诉公主是……”
“玉瑶。”虞尘冷声。
“是奴婢逾越了。”玉瑶福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