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严少煊心里又是?‘扑通’一下,回过神后,越发气恼了。

严少煊避开他的视线,让自己冷静下来:“钱泓遣人去你摊子上闹事?的案子如何了?”

“我正要找你说?这事?儿呢,你先?坐!”

晏小鱼皱着眉,指了指边上的座椅,等严少煊坐下后,才?道:“县衙的官差已经查到钱泓家的老仆与闹事?之人来往的证据了,虽然那老头子嘴硬,没有供出钱泓,可他一个看门的老鳏夫哪儿来几十银子给?那几个闹事?的汉子?我以?为此?案已是?罪证确凿,可今日去问,集市的官差却说?案子被县令的幕僚押下了,说?是?要再查查。 ”

说?到这里,他气得捶了一下桌子:“那老头同我无冤无仇,摆明了是?为他主?子顶罪,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严少煊语气微沉:“此?事?恐怕要不了了之。”

见晏小鱼一脸疑惑,他温声解释:“我今日在?县令府上瞧见晏永和了,他与县令身边的幕僚走得挺近,新县令不是?个为百姓做实事?的,尉石县于他而言,只是?个垫脚石,他不会在?意百姓死活。纪县令在?任时,没人能用银子洗脱罪名,往后却不一定了。”

果然,是?收了钱家的好?处。晏小鱼咬了咬牙:“好?,我知道了。”

严少煊知道他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有些不放心:“你准备如何?”

“还能如何?”晏小鱼突然软下身子,怏怏地趴在?桌子上,“他们连县令都收买了,我哪儿斗得过他们?只当被狗咬了吧。”

斗是?斗不过,但将人套上麻袋,打一顿出出气还是?行的,不过这事?儿可不能让严二郎知道。

晏小鱼悄悄瞥了严少煊一眼,又赶紧低头,深怕严少煊看穿他的小心思。

严少煊确实在?看他,眼神专注,语气认真:“你莫着急,此?事?我会帮你讨回来。”

“严二哥,你可别胡来!”晏小鱼腾地支起身子,急道,“那钱泓和晏永和既然已经搭上县令,咱们便不好?与他硬碰硬了,你而今最重?要的是?准备乡试,可不能在?这关头被人使绊子!”

他说?着看向严少煊,正好?撞见严少煊的目光,两人眼里都是?对对方的关切。

晏小鱼愣了一下,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往后定有的是?机会,咱们不急于一时。”

“好?。”严少煊还在?不错眼地看他。

原先?糊里糊涂,现在?再看,严二郎眼里的情意十分明显。晏小鱼有些脸热,他想起昨日的事?儿,有心想将误会解开,可对上严少煊炙热的目光,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严二郎性子骄矜,脸皮薄,现在?将事?情说?开,只怕连朋友都愿意与他做了?

严家兄弟俩是他刚穿越时交上的朋友,虽然刚开始动机不纯,但现在?也算是?莫逆之交了。

即便严少煊不是?秀才?,没办法当他的靠山,他也不愿因此?疏远严少煊。

他的朋友并不多,严少煊是最重要的一个。

可若不说?,岂不是?放任严二郎误会、欺骗人家的感情?看他爹娘那情形,严二郎只怕也是?误会他在?追求自己,才对他生出好感的。

换位思考,若是?他,定然是?不愿这般被人误导。

晏小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坦诚相待。

“严二哥”

“鱼哥儿”

两人同时开口,面面相觑,晏小鱼挠了挠头,干笑?着道:“你先?说?吧。”

严少煊抓心挠肝地想了几日,也确实不愿再等下去了,是?死是?活,他都想来个痛快。

他眸光深邃,眼也不眨地看着晏小鱼:“在?你眼里,我与我大哥,可有不同?”

没问时迫不及待,可问出口后,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放松,反倒是?更?加紧张了。

严少煊绷紧了心弦,等晏小鱼的答案。

他目光灼热,满眼期待,晏小鱼一时竟有些不忍心回答了。

严少煊这话问得委婉,可经过昨日那一茬,再看他现在?的表情,晏小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要说?他对严家兄弟,那确实不一样。

先?前觉得严少煊性子古怪,他更?欣赏严少成;现在?倒是?与严少煊走得更?近了,但这是?因为严少成只顾着他阿姐,没什么功夫搭理他。

总归不会是?严二郎想听?到的答案。

“我、我……”晏小鱼咬了咬牙,心一横,“你与严大哥,都是?我十分珍视的朋友。”

话音落下,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半晌,严少煊再次开口,一字一顿,话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就只是?朋友?!”

晏小鱼目光闪躲,面露难色。

严少煊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他盯着晏小鱼看了一会儿,好?半晌后,兀地扭开脸:“我明白了。”

他低下头,声音嘶哑:“你方才?要问什么?”

晏小鱼一脸无措:“没,没什么。”

心里的最后一丝期望落空,严少煊扯了扯嘴角:“那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起身,大步离开。

“严二哥”晏小鱼猛地从书桌后蹿出来,两只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急声道,“你说?要带我去山上捕鱼,要教我射箭的,可还作数?”

严少煊面色一怔,犹疑着回过头。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哥儿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紧张与在?意。

严少煊对上这张脸,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