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儿,严少成难掩颓唐:“本?来家里的?银子省着些用,两?场考试的?费用还是够的?,只是食宿要?拮据些,现在却将将只够少煊参加院试了。少煊这回院试十拿九稳,若因为我,再耽搁两?年?,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晏小鱼连忙安慰他:“严大哥,你莫急,院试还有半年?、乡试还有一年?呢,咱们还有时间,我也帮着想想法子。”
这事儿说起来也怪不了严少成,他不过是想尽力让严少煊的?科举之路轻松些,何错之有?
严少成回来这一路心情都有些烦闷,说出?来后,倒舒服些了。
“你说得对,而今我再说些丧气话也没用了,不如利用这半年?的?时间,将银子挣回来。”
虽有些难,但如今,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严少成没将晏小鱼要?帮忙的?话放在心上,晏小鱼却是认真在琢磨此事。
看?严少成这架势,似乎对严少煊很有信心。出?些银子帮严少煊渡过难关,若严少煊真能考中举人,那他晏小鱼也有靠山了。
他如今将豆腐生?意局限在这小山村里,就是因为自己根基尚浅,去了镇上估计斗不过钱家。若有个举人老爷做靠山就不一样?了,到时候那些人便是要?对他使?手段,也要?掂量着些。
即便严少煊明年?考不中举人,只能中个秀才,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帮他震慑那些不安好心的?人。
只是如今生?意暂时没法儿扩大,他要?怎么?挣钱帮严家兄弟呢?
晏小鱼后头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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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降落未落的?时候,两?人到了山脚下。
晏小鱼还在愣神呢,就听到前头的?严少煊喝道:“前面?是谁?躲在那里做甚?”
晏小鱼回过神,瞧见前头拐角处的?草丛里蹿出?来一个人,一溜烟跑走了。
是晏小宝。
从这儿拐过去便是晏小鱼家了,晏小宝鬼鬼祟祟地躲在这草丛里,定没安好心,也不知憋着什么?坏主意。
严少成皱着眉叮嘱晏小鱼:“你们这几日小心些,我瞧他多半是冲你们一家来的?。”
“好。”晏小鱼瞪着晏小宝的?背影,冷笑一声,“他若敢使?坏,我定让他讨不着好!”
他对晏家已经够客气了,若晏小宝还要?作死,那他便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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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晏兴茂正坐在台阶上搓麻绳,见了晏小鱼神色一松:“可算回来了,要?让你娘陪你去,你又不肯,一个小哥儿四处跑,我同你娘都担心得很。”
“我也不是第一回自个儿出?去了,都有经验了,你们莫担心。”
晏兴茂点了点头,一脸谨慎地问晏小鱼:“那谢栓如何,你可打听清楚了?”
刚出?来的?何秋花和晏小月闻言也看?了过来。
“不成。”晏小鱼大咧咧道,“长得太寒碜了。”
晏兴茂十分无奈:“你这孩子,汉子的?脸有什么?要?紧的?”
话还没说完,又听晏小鱼补充了一句:“还不能人道。”
犹如平地惊雷,一家三口惊呆了,好半晌后,何秋花急急地扑过来捂晏小鱼的?嘴:“你、你咋恁大声!”
她拽着儿子往屋里走,晏兴茂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晏小月木木呆呆,何秋花喊了一声,她才急急忙忙地跟上。
“小月,快把?、把?门?合上!”
一家四口在堂屋里坐下,面?面?相?觑,晏兴茂夫妻表情尴尬,晏小月默默无语,晏小鱼最为放松,已经端了桌上用井水镇着的?豆花,开始吃了。
“他那个、那事儿,你是如何打听到的??”晏兴茂都开始结巴了。
“安哥儿同我说的?。”晏小鱼用下巴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香料,“我去买香料,随口问了一嘴,没想到就问出?来了。安哥儿说谢栓他娘每月去医馆两?回,开的?都是壮阳补肾的?药,他还以为是谢栓他爹有毛病,可谢栓他爹都这岁数了,便是不举也该认命了,何至于这么?执着?”
何秋花幽幽地叹了口气:“是了,那、那应该是谢栓有毛病。”
她说完眼睛一红,又有些想哭了:“我苦命的?女儿、好、好不容易有人说亲”
晏小鱼忙不迭打断她的?话:“娘,没事的?,阿姐的?亲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主意了,你们只要?同我一起,回绝王婆子就行。”
严少成那头他再争取争取,实在不成也没事儿,等他生?意做大了,应当就有那好儿郎愿意给她阿姐入赘了。
西岭村没有就去别?的?地儿寻嘛,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汉子哪儿都是。
何秋花和晏兴茂将信将疑,但何秋花的?眼泪好歹是止住了。
晏兴茂看?向女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月,你说呢?”
晏小月十分果断:“我都听小鱼的?。”
晏小鱼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嘱咐家人:“谢栓不能人道的?事儿不能往外说,不然安哥儿不好做,他们医馆有规矩,病人买了什么?药都不能往外说的?。”
晏兴茂点了点头:“这事儿本?也不好往外头说,你也别?一嘴一个不能那啥了。”
“是、是呢,嚷得严家兄弟都要?、听见了。”
正事儿说完,晏兴茂从门?后掏出?两?个鱼篓献宝:“你前几日不是一直喊着要?去捉鱼吗,爹帮你编了两?个鱼篓,你瞧瞧。”
晏小鱼高兴坏了:“爹,你可真厉害,鱼篓都会编!我看?好得很,去外头都买不着这样?好的?!”
晏兴茂被夸得眉开眼笑,还有些不好意思,又从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递给晏小月。
“我瞧那地主老爷家的?闺女屋里都摆着花瓶,插着花儿,咱家没花瓶,爹给你编了个花篮,你自个儿采些花草,也搁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