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就知道县令没安好心!”乌典吏气得脸红脖子粗,“原是想用这法子拆穿我外甥他们装病的事儿!”
“不?是!”那?胥吏着急忙慌地摇头,“不?止呢!那?拆穿钱捕头他们装病的大夫被人质问了两?句,一气之下揭了榜,带着一群百姓来衙门,说?要证明给大家看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县尊同意?了,他们现在已经到吏舍了!”
沈主簿面色大变,乌典吏气得指着那?胥吏的鼻子骂:“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早不?来报信?!”
为了让钱捕头他们后头痊愈得自然一些,昨日乌典吏特意?过去让他们今日扮出好转的苗头,没想到被竟被人钻了空子。
胥吏十分委屈:“我们一早便被关大人他们看管起来了,剩下那?些衙役不?知收了关修德和江小九什么好处,而今对他们唯命是从,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他们这头的衙役全部在装病,剩下的那?一半衙役里确实有?些和钱捕头他们不?对付的,只是碍于沈、乌两?家的势力一直忍气吞声?,没想到这么快便和关修德、江小五搅在一起了。
“别管这些了,咱们快去吏舍看看!”沈主簿火急火燎地说?完,又问那?胥吏,“虞县丞呢,你可告诉他了?”
那?胥吏摇了摇头:“虞县丞一直和县尊大人在一块儿,而今已经一起去吏舍了。”
沈主簿脚步一顿:“他一直与县尊在一处?”
乌典吏也愤愤道:“别是叛变了吧,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也不?找个由头过来报信。”
两?人说?着话,急冲冲地往吏舍赶,可惜还是来晚一步。
钱捕头他们已经被拆穿了。
“风寒发热者,脉见浮紧,寒邪伤营;脉见浮缓,风邪伤卫。左脉浮数,病在太阳①……,他们并?非风寒发热的症状。”
那?大夫话音落下,围观的百姓叽叽喳喳地议论。
“我就说?嘛,哪有?二十多个青壮汉子一齐染上风寒,还四、五日都治不?好的。”
“这样的小病,我家从不?费钱买药,自个儿多喝几碗热水,熬个两?三日就好了,哪至于花几百两?银子!”
“先前那?些庸医开的全是些贵价药材,定是看我们县太爷仁厚,故意?诓骗他的银子呢!”
“要我说?就该将他们的名字也公布出来,省得他们再?坑骗别人……”
乌、沈二人两?眼一黑,气得险些厥过去。
“咳!”乌典吏重重地咳了一声?,又愤愤地扫视一圈,百姓们才闭嘴。
沈主簿看着那?位大夫拆穿钱捕头他们的大夫,面露疑色,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只略想了一下,他便认出来了。
这位大夫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医馆的坐堂大夫,先前就被严少煊的人请来过,当时?也瞧出钱捕头他们病得蹊跷了。不?过被沈主簿和乌典吏用眼神威胁了一番,最后没有?说?出实情。
当初还以为这大夫怕了,没想到是被严少煊收拢了。
他们又中了严少煊的计!
乌典吏显然也认出来了:“县尊,这位不?是先前来过一次,却对钱捕头他们的病症束手无策的那?位大夫吗,他的话如何能信?前头那?么多大夫都说?这些衙役是染了风寒,只他一人说?衙役们是装病,县尊,您可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严少煊不?慌不?忙:“乌典吏,若是我没记错,钱捕头是你的外甥吧?上回?当着你的面,这位大夫说?他无力医治钱捕头他们;今日你不?在场,这位大夫又说?是钱捕头等人装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在短短几日内边换了个说?辞,莫非是碍于你的权势,上回?没敢说?真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乌典吏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县尊无凭无据,可不?能辱人清白!”
“你要证据,我成全你。”严少煊眸光凛冽,“待会?儿从这些人里头随意?抽几个,让他们乔装打扮,换成普通百姓的装扮,再?去医馆请大夫诊治,且看他们是不?是染了病。”
他冷冷地盯着乌典吏,一字一顿:“这凭据,你可信服?”
乌典吏身?形微晃,一时?竟不?敢作答。
沈主簿心灰意?冷,低着头用气声?提醒:“罢了,别再?将自己?折进去。”
乌典吏牙都快咬烂了:“既然县尊信得过这大夫,那?他应当是可信的。下官担忧外甥,方才一时?失言说?错了话,还请县尊宽宥。”
严少煊冷笑一声?,对着关修德挥了挥手:“钱捕头等人玩忽职守,装病骗钱,全部免去衙役职位,押如牢中等候发落。”
*
乌典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外甥被压走,气得险些呕出血来。
当日下午,他与虞县丞、沈主簿等人商量过后,又去问严少煊要如何处置牢里的衙役。
“钱捕头他们犯的不?是小事,衙役们虽然不?受朝廷认命,但也得登记照册,报予朝廷。而今我一次换下一半的人,怎么也得给朝廷一个交代。钱捕头他们犯了事,罚俸罢官、牢狱之刑,必不?可少。”
第131章 第 131 章 好生无耻的手段!
严少煊话音落下, 乌典吏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人先前将皂班头领赶走、让关修德顶职时没说要报予朝廷,下令将得病的衙役们押送至城外庄子时也?没说要报予朝廷,这会儿倒将朝廷搬出?来了!
乌典吏脸色铁青, 恨不能与严少煊鱼死?网破。
沈主簿亦是恼恨不已?:“这些衙役都是岭北本?地人士, 若是处罚过?重,就怕他们的家?人铤而走险。”
严少煊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沈主簿这是在威胁本?官?”
沈主簿咬着后槽牙告饶:“下官绝无此意?,还请县尊明鉴 !”
“没有就好。”严少煊轻描淡写道, “钱捕头他们如此胆大,想必不是第一回?犯事了。上回?阮巡抚过?来许是有些疏漏,我已?将此事写成信件, 托霍大当家?交予阮大人。”
沈主簿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
竟还能这般秋后算账?
乌典吏气得嘴唇颤抖, 还要说什么, 却被沈主簿用眼神止住了。
眼下再为那些衙役开脱,县令那信上, 只怕又要多几个名字。好不容易从阮大人手下全?身而退, 若是因为这事儿折了, 那可真成了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