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个哥儿？”

晏小鱼一脸意外。

严少煊微微颔首：“江小五说那哥儿叫小九, 怕招来歹人，这些年一直藏着哥儿身份。他的哥儿痣不在明处，面相、声音也像汉子, 所以没人怀疑。”

晏小鱼听到‘小九’两个字便愣住了, 后头严少煊说什么，他都没听清。

真是巧，这少年竟然也叫‘小九’。若不是他的相貌与小九并不像，晏小鱼都要以为?他是小九的转世了。

“这个小九性子还挺犟, 那日他受了伤，我借他银钱治病，只让他来给我干活儿, 他也不干。”

严少煊点头：“他吃了许多苦，防备心强些也正常。”

两人就着江小五和小九事儿商量了几句, 便将事情定下了。

江小五还需在医馆住上?五日, 五日后让铺子里的伙计去接他，将他暂时安置在鱼跃阁, 同阿柴他们一起住。

这样一来可以照顾他, 二来可以看着他。

晏小鱼和严少煊虽然同情江小五的遭遇, 但也没彻底放下防备。鱼跃阁毕竟做的是吃食生意, 还是得?谨慎些才好。

*

后头两日, 严少煊就在屋子里温书, 偶尔去给晏小鱼帮忙，还学了两样菜。

一样小炒肉、一样水煮鱼，都是晏小鱼爱吃的。

晏小鱼也抽出空档, 给他做了几样路菜。严少煊心里欢喜，连着两日晚上?都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再暗戳戳地炫耀。

“鱼哥儿今日做了酱鸭, 让我带着路上?吃，月姐儿可给你做过什么吃食？”

同他睡一屋的严少成烦不胜烦：“我若是出远门，月姐儿自然会给我做！”

“是吗？”严少煊语气淡淡的，“秋花婶子怎么说，上?回你去送货，月姐儿一不留神，把?她给你留的饭都吃了？”

“我媳妇儿吃我的饭，我、乐、意！”严少成咬牙切齿，“而且‘月姐儿’是你叫的吗？你得?叫‘嫂子’！”

“哦。”严少煊答非所问，“鱼哥儿就从不会忘记我，每次我来，他都特意做我爱吃的。”

“……”严少成拳头都硬了，“你若是不困，就去写两篇文章！”

*

临行的前一日下午，严少煊从骆夫子家回来，被晏小鱼拉到了雅间。

雅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圆柱形状的糕饼，这糕饼比严少煊从前见过的所有?点心都要精致漂亮，只远远看着便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它通体雪白，不知是什么食材做的，瞧着细腻松软，恰如天上?的云朵。糕饼上?面放了一些鲜果，有?橙黄的蜜瓜、墨绿的莓果、鲜红的樱桃……，这些水果切成小块摆在中间，周围是一圈云朵般的裱花，造型煞是好看。

严少煊从糕饼上?挪开视线，看向?晏小鱼：“这是什么？是专门为?我做的？”

严少煊明知故问，他知道，这糕饼定是鱼哥儿为?他做的。

果然，晏小鱼点了点头：“这是我在书里学的一样点心，叫奶油蛋糕，专门用?来庆贺生辰的。”

“不是已经?送了生辰礼吗？”严少煊试图客气一下，但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怎么又费心思做这个？”

“哎呀！”晏小鱼心里偷笑，又怪声怪气地拉长了语调，“这不是先前说了要追求严公子嘛，只送一样生辰礼，怎么展示我的诚意？”

严少煊察觉他在拿自己?逗趣，但仍是压抑不住欢喜。

他面染薄红，眼里温情脉脉：“我很喜欢。”

这话也不知是在说蛋糕，还是说对面的小哥儿。

晏小鱼倏地红了脸：“那快尝尝吧。”他声音都低了几分。

两人一人顶着一张大红脸，低头吃蛋糕。

严少煊不怎么爱吃点心，但晏小鱼做的奶油蛋糕，与传统的糕点味道天差地别，即便放下个人感情，这味道也让他称赞。

奶油细腻柔润，入口即化；蛋糕松软绵密，甜度适宜；鲜果酸甜可口，与甜甜的蛋糕搭配在一起，颜色漂亮，口感丰富，一口下去，让人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严少煊情真意切地夸赞了几句，晏小鱼也暗自感慨，今日的蛋糕做得?成功，不枉他废了这么多心思。

奶油蛋糕不难做，但这世界没有?烤箱、没有?打蛋器，温度和造型不好把?控，晏小鱼只能?用?土窑一次一次地尝试，用?手工代替机器进行重复而枯燥的工作……

他几日前便开始尝试了，蛋糕胚烤糊了几个，奶油换了两个方子。为了给严少煊一个惊喜，这几日还得?避着人做，好在赶在严少煊出发之前，做成功了。

两人各吃了一块，便意犹未尽地停下来了，剩下的要留给何秋花和严少成他们。

鱼跃阁还有?客人，晏小鱼和严少煊等?了一会儿，何秋花她们才抽出身来。

结果严少成端着蛋糕去柜台吃，被一个熟客瞧见了，眼巴巴地问了几嘴，想吃的心思十分明显。

严少成想了想，又去切了一小块给那熟客。

那人吃了一口，惊得?瞪大了双眼，连连夸赞，最?后说尽了好话，非要请晏小鱼帮他做一个蛋糕，供他母亲生辰时招待客人。

严少成拿不定主意，便请了晏小鱼出来。

奶油蛋糕做起来实在费事，晏小鱼原本没打算拿出来卖的，可那人执意要买，还说花多少银子都行。晏小鱼看在银子的份上?，咬牙同意了。

*

翌日，严少煊和两个同窗一起，在镖师的护送下，去了府城。

本来晏小鱼和严少成不放心，打算请年哥儿帮忙做两个月的掌柜，让严少成送严少煊去府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