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1 / 1)

苏行人眉头紧皱,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肯定的道:“你们一定漏了什么线索。”

“你说得没错,”陆老爷子赞赏的看向了思维敏捷的孙子,“所以多年以来,我们才没有轻易打草惊蛇。”事实明摆在眼前,死了个孙子的陆老爷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查个水落石出,他恐怕到死那天都没办法闭眼。

苏行人了然:“这就是你今天清早心急火燎把我喊过来的理由?”

陆老爷子淡淡地道:“任静莉的忽然出现绝非偶然。曾经挡路的是阿武,现在挡路的是你。”

苏行人脸色沉了沉。他不怕任志隆跟他斗心眼,但他确实忌惮藏在暗处的阴招。尤其在知道陆林武居然死的如此冤枉、陆家却至今无法查明真相的前提下,他对任志隆的防备更深了。

“所以我让你把小楚带回老宅住,也不全然是为了补偿。”陆老爷子昨晚一宿没睡,谈话到现在,越发显出了疲态。

苏行人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你又怎么确保陆林武不是在老宅中的招呢?”

陆老爷子后背一僵,陆家坐拥一座宛如江南园林的庄园,连带着后山的种植基地,工作人员高达数百人。纵然贴身伺候的都是跟了多年的老人,但又有谁能保证他们绝不可能受到引诱?

陆老爷子不是没怀疑过老宅的人员,只是能近身的皆为心腹,查得太过反而容易让人寒心,更容易在安全上产生漏洞。因此,在警方统一审查之后,陆家并没再公开自查。当然,私下里的调查至今没有断,只是仍然没有结果。

于是这件事成了埋藏在陆老爷子心中的隐刺,以至于涉及到任静莉的问题时,他甚至不愿意在电话里交谈,而是把苏行人喊到了面前。

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们祖孙两个,才是绝对的利益共同体,谁也没有背叛的可能。

“我不了解陆家的隐秘。”苏行人的指尖轻轻的敲了敲桌上的照片,“但我知道,即使漏洞在陆家,也必定有因。或者说……”

苏行人抬眸,眼神犀利的看向对面的老祖父,“你不妨再仔细查查,你的好儿子是不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做下了令人发指的冤孽。否则,别说你不信,连我也不信工作人员会无缘无故的以身涉险。”

一向有些封建做派的陆家,很多行事习惯宛如《红楼梦》里的贾府,混出头的奴仆个个不是财主。能够近身伺候的,甚至比任静莉这个小老婆有钱,根本不可能轻易被收买。

那刨除金钱之外,就只剩人心了。而人心变换,恰恰是最隐蔽、最难察觉的。

事涉自身安全,苏行人毫不客气的指出:“有些事,在你们这些豪门上等人看来无足轻重,但对普通人而言却是灭顶之灾。如果我妈不是傻的可以,而我也没得到智商这张天生彩票……”苏行人冷冷质问,“你猜我会干些什么来报复陆家?”

陆老爷子不由眼皮一跳。不仅为苏行人的猜测,更是因为摆在眼前的现实。柳青青之所以落到今日的地步,难道不正是因为闻九玉暗示了乔培龙吗?

假如闻九玉没有得到陆佳瑜的青眼,强硬的把她从泥潭里拉出,她又会用怎样的手段向柳青青报仇?

而柳青青当年对闻九玉干的事,陆世航真没干过?即使陆老爷子有再深厚的亲爹滤镜,也不敢做此保证。某种程度上来讲,柳青青和陆世航确实是同一类人。

一样的肆无忌惮、一样的为所欲为。

陆老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因为他在苏行人的提示下,渐渐发现陆林武能接触的亲友实在太多了。在外面花天酒地时,保镖能盯着。可当他参加亲友世交家的宴会时,再亲密的保镖也不可能一直跟在身边。

偏偏亲友以及亲友的从属人员,恰是陆世航或陆林武最有可能随意欺压的群体。那两个兔崽子,恐怕从来没想过有时候他们随意的一句话,很可能断的是别人一生的前程!。

想到此处,陆老爷子几乎窒息了。怪不得多年来一直查不到任何线索,如果一切起源于仇恨而非利益,那想查询当年的真相,无异于大海捞针。

苏行人嘲讽一笑,如果事实真如他猜测,那就只能希望……仇人别不长眼的牵连无辜了。

第154章 幕后势力 陆家对任静莉的重新……

陆家对任静莉的重新调查才刚开始, 有效的信息并不多。因此,苏行人谈完之后,当即提出告辞。

陆老爷子看着苏行人一副着急忙慌回去看老婆的样子, 一言难尽。难道他这个心力交瘁的老祖父, 都不值得大孙子陪一顿中午饭的吗?

奈何苏行人在与陆家的关系上, 一向耿直。只差没在脸上写着大家都是纯洁的合作关系、少来碰瓷的表情, 因此别说真情实感的孝敬了,虚情假意的谄媚都是不存在的。

基本的礼貌之外,只剩再果断不过的跑路, 生怕多在老宅呆一秒能亏死他。

望着苏行人远去的背影,陆老爷子被哽的半晌没说出话来。但又在落寞的同时, 隐约的浮起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喜意。

人到老年, 无论是身体机能还是控制着情绪的激素, 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死亡与疾病的恐惧、对权力流逝的失落, 都使得这些曾叱咤风云的老狮王们,一个个表现出了十分的喜怒无常。

尤其在能威胁到自身的继承人身上。他们当然迫切希望后继有人, 但当真正拥有了足够优秀的继承人时, 痛失权力的不甘又开始阴魂不散, 折磨着权力旋涡里的每一个人。

因此, 在夺权的道路上,最难的并不是让股东看好, 而是如何安抚住随时可能暴起的老狮王。

这才是苏行人不愿意多呆在老宅的真正原因。

苏行人上车前, 扫了一眼那精致秀丽的传统建筑群, 无声嗤笑。无论老爷子表现的多么开明民主, 苏行人却始终牢记着,那是一个早被三纲五常腌入骨髓的老封建。

而在老封建的世界里,有几个太子能有好下场的?所以跟他演父慈子孝那套, 不是找死的么。

炽烈的阳光下,揽胜穿过繁华的街道,重新停泊在了星河里的地下停车场。下车,上楼,推开自家门的刹那,温暖的饭香迎面扑来。苏行人紧绷的神色倏地一松,眼里不自觉的有了些许笑意。

他视线快速掠过宽阔的大厅,而后轻而易举的,在沙发上找到了正在眯着眼打盹的楚猫猫。

苏行人轻笑出声,转身走进一楼的卫生间,洗漱换衣后,才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前,伸手,开始撸猫。

而在久病的几个月中,早被里外撸习惯的楚衍并没有被吵醒。昨晚没睡好的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苏行人笑着用指背轻柔的摩挲着楚衍消瘦的脸,无声笑道:你还挺适应新环境,看来是我白操心了。

厨房里传来叮铃哐啷的炒菜声,在厚重的玻璃门的阻隔下,显得格外模糊。但撂在西厨岛台上的煲汤香味,却显得愈发浓郁。

十分家常的淮山四神汤,没有任何名贵的材料。这是赵巧萍做菜的习惯,比起高档的会员制超市,她更喜欢去熟悉的菜市场挑选食材。

对于药膳的理解,也与久居富贵的朱阿来不同。在她看来,应季的食物本身就拥有着丰富的营养。只要口壮,什么气血微量元素补不齐全?

苏行人看着岛台上咕噜咕噜冒着蒸汽的电紫砂锅,没忍住笑出了声。果然比起处处豪门景象的陆家,他还是更适应普通人的家常。

“你回来了?”

楚衍迷糊的问询打断了苏行人的思绪,苏行人转身,顺势把人捞到了怀里。

“猫猫睡好了吗?”

楚衍亲昵的在苏行人胸口蹭了蹭,语调含糊的应了声。

苏行人亲了亲楚衍的额头,温声道:“咱们醒醒神,准备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