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的路上,碰见从另一个方向的吕谨。
“大一要做动物实验?”周怀夏不医学生,对课程不太了解,同路回寝室,随口找话问了句。
吕谨背着重重的白色双肩牛皮书包,刷卡推开寝室楼道大门,然后让进:“没有,为么问?”
周怀夏进,伸手慢慢取下吕谨袖口粘着的白色毛发:“实验动物的毛?”
吕谨放开楼道门,看着指尖那根白毛反应,伸手推了推眼镜:“不,我在回路上撸了会猫,估计那时候沾的。”
“白猫?”周怀夏松手,那根白毛顿时飘远落地。
“嗯……吧。”吕谨从口袋拿出手机,翻出相册的照片,边走边给看,“除了半截尾巴黑的,身上全白。”
周怀夏看去,那猫懒洋洋靠着竹子下方,半截黑色尾巴尖上沾了泥。
周怀夏:“竹园有野猫?”
今天早上吕谨拿了本计机的书,机房在实训大楼,那附近有个竹园。
“大概有四五只,管实训大楼器材的老师经常喂。”吕谨没有否认竹园,往前翻照片给看,“只猫不怕人,另外一只狸花猫,比较高冷,见人跑。”
提猫,眼睛亮了几分,像对类动物充满喜爱。
走寝室门口,吕谨一边拿钥匙开锁,一边握着手机的小拇指勾门锁,不忘用大拇指继续往前滑照片:“有只小三花,特别可爱。”
周怀夏果然看见一只小三花四脚朝天躺地的照片,点头表示赞同:“可爱。”
“吧。”
锁开后,吕谨拔出钥匙,松开锁时,拇指不小心又往手机上轻擦去,露出前面一张照片。
黑色实验箱中一只白鼠尾巴被白色胶带绑着,倒垂悬挂着。
吕谨推开寝室门侧身,顺着周怀夏视线看向手机,见张照片,随口解释道:“哦,个悬尾实验。”
周怀夏不医学生,不知道悬尾实验,但应该也动物实验,吕谨分明才大一没做动物实验。
或许目光的太明显,吕谨主动解释:“我去蹭了课。”
周怀夏才吕谨妈本校的医学教授,必其医学院的老师也熟悉。
“要不要一去食堂……”吕谨放下书包,去洗了手,刚出正约周怀夏去吃午饭,结果见坐在桌前,咬着块面包。
周怀夏转头,举手中的面包:“我吃个。”
吕谨见状只好去食堂。
周怀夏吃东西也慢,一片面包吃了十分钟,又磨蹭了会,才换睡衣爬上床午睡,临时前又虔诚祈祷一遍:愿世界无梦。
……
“喵!!!”
周怀夏先听见一声凄厉猫叫,皱眉睁眼看去,视线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陈旧白色小块方格瓷砖地面。
陌生环境。
毫无疑问,又入了谁的梦。
里应该卫生间,周怀夏视线上移,透浴室玻璃隔断门,看见了墙面上花洒开关,随后目光顿时凝住:一只白猫尾巴正被一根黑色鞋带牢牢绑在墙面扶手上,倒垂悬挂着。
刚才那声凄厉猫叫发出的。
扶手上有一条用的白色胶带黏着。
隔着浴室玻璃门,画面像极了吕谨手机那张悬尾实验照片,实验箱变成玻璃隔断门,白鼠也换成了白猫。
周怀夏打量白猫那半截黑色尾巴,再看向倒垂白猫:……长得和吕谨中午才摸的白猫一模一样。
猫向灵活,那根扶手又嵌在墙内,白猫凄厉喊了几声,开始弓身向上,四肢挣扎着扒拉墙面。
墙面全白色小方块瓷砖,白猫爪子扒住砖缝借力,猛地往上一蹿,竟抓住扶手,翻站了上去。
时,一只戴着白色医用手套的手忽然伸出,拉开玻璃门,径直进去抓住白猫一条后腿,紧跟着另一只手握把手术刀伸。
周怀夏顿时生出不好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见那只手握着手术刀毫不犹豫用力切断白猫后掌。
“啪嗒!”
小小的白毛肉爪掉落在瓷砖地面,滚落两圈,断口处血肉通红,清晰可见。
血滴啦啦下落,染红陈旧发黄的白色瓷砖地面,散发出腥气,几乎同时,白猫发出尖锐惨叫声,并剧烈翻滚挣扎着。
“呕!”
周怀夏满头大汗醒,忍不住发出呕声,坐身有瞬间双目发黑,熟悉的低血糖症状。
从床沿篮筐里摸了颗糖塞进口中,缓了片刻,终于彻底清醒。
宿舍内一片昏暗,门反锁,窗帘也被拉上,隐隐能见斜对床上铺有伏弧度。
周怀夏抬手,按了按腕上的旧电子表侧键,表发出绿色荧光,看了眼时间,下午1:15,午睡近一个小时。
现实生活所见所闻都可能经大脑加工,组合成匪夷所思的梦境。
中午周怀夏看白猫照片,也看悬尾实验的照片,但从不做梦,也做不像刚才梦境中那只手一样手刀落能切断一只猫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