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后者的身份隐秘甚至可以拿来威胁刘昭钦,预估其生母应当是不得体甚至家门获罪后落风尘,一旦暴露,不仅他的功名会被褫夺,恐怕也会为人欺辱。所以他没有任何获利可能,自然也不必要做这些事。”
“现在最大得利者是刘福安。”
宋微辞:“徐清刀那边查过了,那刘福安跟刘昭钦这几日都在县城为刘家祖祠修缮,能给他们作证的刘家人不少。”
以这两边人的立场跟恩怨纠葛,不太可能串供。
起码刘福安跟刘昭钦不可能。
“当前看来没有人证、且许多证据指向为真凶的也就是老陈父子,其他人既无线索指向,亦都有不在场证明。”
“某些时候,得承认这已经算是一个铁案了。”
她都这么说,絮娘等人也就默认这案子也就如此了。
稚春:“不管人是不是他们杀的,反正那些刘家人不是好人....我若是那刘昭安,肯定跟他们拼了,太气人了,连我都看得出来他们巴不得刘昭安被气死。”
宋微辞垂眸喝水,道:“氏族宗亲,荣损与共,即便他心里再想,也敌不过礼法宗规的束缚,尤其他是商贾出身,多被人挑剔,在这件事上哪怕刘家人吃相难看,在宗嗣传承上,大多数人也会默认他们的做法没错。”
连皇族世家有时候都尚且要被宗教礼法所制,何况普通人。
难说对错,但这既是时局,也是世俗。
“刘昭安若是想违背这样的世俗规矩,他的生意大抵也是做不下去的,人云亦云,三人成虎。”
“无数跟刘家无关也攀不上关系的人,反而会跳出来指指点点。”
稚春瞪眼:“啊,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絮娘冷笑:“因为人人都想着自己将来也能得这样的好处,被族群好不容易诞生的强者拉扯、荫蔽、赠与、庇护,若是强者陨落,如一鲸落万物生,继续滋养他们,而这样企图不劳而获的人又占大多数。”
宋微辞轻叹:“小稚春,你猜为何“劫富济贫”这样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并冠以“侠盗”?”
辞抚过后者脑袋,她的声音温柔:“他们又是否能接受自家的钱财被侠盗盗走后送给乞丐救人一命呢?”
稚春:“......”
这,是一个她需要思考很久的问题。
小小女孩撑着脸颊一边吃东西一边思考,宋微辞也不打扰她。
看向护卫长,护卫长这才汇报他的发现。
“差役带的路,找到了燕子坡山洞那边,属下进去看了,里面有打斗痕迹,很乱,那差役详细描述了他们打斗的情况,徐清刀陷入,主攻,他们辅助,很快就把人拿下了。”
宋微辞:“很乱?有多乱?东西都打碎了?”
护卫长觉得自家姑娘的关注点有点偏,难道不该是关注这莽人的表现么,怎么在意洞内的情况?
“我去看的时候,基本都碎了,没几处好的,那差役还在外面,可要唤来再问?我刚刚没让他回去,那徐清刀大抵也把人托付了,随咱们这边询问。”
宋微辞颔首,那差役进来,有些紧张,“见过宋姑娘....我们到的时候,里面挺争气的,也算干净,像是常年居住搭理过的。”
宋微辞已经吃饱了,随手把还没碰过的糕点继续给稚春推过去,抵着下巴问:“可有生火做食,或者其他储存干粮的迹象?”
“有装粮食的瓦罐,但都空了,也有平日里吃野果跟捕猎吃食的痕迹,但没有这几日的痕迹,他怕是躲藏的这两三日,早早把存粮都吃完了。”
他已经说了自己仅知道的。
护卫长是习武的人,他听到这里,有了自己的猜想,“姑娘,地上还有吃食的碎屑,看着像是糕点。”
“这是我从地上收集来的。”
习武之人能被选拔出来的当头目的,多少得有点细腻心术,他当时就知道这糕点碎屑可能会派上用场因为身体缘故以及安全考虑,他们不可能让宋微辞亲自跑来燕子坡查看现场,所以他们就得更细致一些。
宋微辞惊讶,夸赞了他,后仔细查看糕点,手指研磨过,且轻嗅,后眼底微微闪。
絮娘:“所以这人不仅跟那莽人没有打斗,相反,这人还指点了莽人,让他针对案子做了可以认罪的许多回答,应付官府的查问,后来徐清刀他们就来抓人了。”
“这人才是真凶,而且对官府查案的路子门儿清。”
宋微辞深以为然,但又对那面带错愕的差役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你们留在县城内寻找那几个贴身丫鬟的人马,至今无消息吗?比如那个春柳,人找到了吗?”
差役本来就为刚刚的发现错愕,现在更是震惊,脱口而出:“宋姑娘您知道?头儿跟您说过?”
按理说不会啊,他了解自家老大,本来是机密之事,何故全部托付给一个非官方之人。
可见,必是对方自己察觉到的。
乖乖,这伙人好厉害啊。
“没有,但你们的人我都见过,今天看了一眼,有两个不在场,想来是昨日去骊山查事时没有回来。”
“那肯定跟我一样在意丽娘到底为何走了燕子坡那条路,还敢一个人上山,背后必有隐秘,贴身丫鬟这些人多多少少能知道一点。”
絮娘跟护卫长一听,暗道这骊山县衙的人果然不简单,强将之下无弱兵,那徐清刀两人也挺能做事,这不声不响的。
差役恍然,叹气:“我听头儿的吩咐随姑娘您的护卫下山去县城,其实也有接洽两位同僚的意思,想知道人是否已经找到,但得到的消息是丽娘此人对其他丫鬟素来泛泛,只对一个偶然在街上遇到且收留的小丫鬟春柳极为信任,但春柳此人前天就已失踪,找遍刘家关联的场所或者她自己家跟村子....一无所获。”
就是因为春柳失踪了,徐清刀跟仵作才一直觉得老陈父子很可能不是真凶两人的行事能力约束在山中,很难涉及到县城那边,除非春柳当日一起上山,否则一定是其他人动的手。
刘家内部大概率有猫腻。
“我们也怀疑过当时遇害的不止是丽娘,春柳很可能也被杀了,一起上山的其实是两个人。”
“可老陈父子两人都没提过春柳,马夫也只说丽娘当日确实孤身上山。”
这案子看似死的只是一个布行老板娘,但处处透着诡异。